“還是子京說話中聽,”我朝擠眉弄眼的元樂微微一笑,正經道:“對了,子京,你這個時候怎麼來這棲梓山了?”
棲梓獨立於九重天外,幾乎不與各族相交,也很少有來客。顏子京既與我交好,來自然是來得的,不過怎麼也不該在我不在仙庭的這個時候來。
顏子京道:“這事還得從我那個十三弟說起,三月前湮愔上神親自來南荒將你接走,那時候十三弟從緋冥境出來也是情勢危急,父君將他抱入玄月塔中療傷,第二日去看他卻已沒有人影。卓曄僥倖生還,出來時說了境中情況,父君疑心他是來這裡尋你了,便點了我與他一同來了棲梓山尋我那頑皮的十三弟,到了這裡,卻聽聞湮愔上神去了東荒大澤魘燁山,並不在棲梓。幸虧遇到攀杏上仙,知曉子惑是在人間,而在人間三千界,在哪一界,便不得而知了。父君便作罷了。”他側頭看了元樂一眼,才又道,“當是時,恰逢元樂化形,我便留下來幫著護了一回法。”
他口中的攀杏上仙說的正是我的三師姐,以預言術聞名仙庭的棲梓上仙。神仙可佔凡人命數,神仙的命數,卻是由天來排。而孕育於離外天僅九尺之遠無音臺的攀杏,卻能夠機緣巧合窺見仙人命數,也算是三界一絕。
和著顏子惑是帶著傷跑下界去玩?這孩子真是,太能折騰了。
我很來勁:“那顏子惑他現在呢?”
“前幾日叫掌凡喚回天上了,父君已去接了他回南荒。”顏子京狡黠一笑,“估計會關禁閉吧。”
嘖,一家子狐狸。
駕一片青雲飛向棲梓主峰,繚繞仙雲中時不時有些鸞鳥隱現。
玲瓏塔一般是仙置在副峰玉瀆峰上,元樂在那裡去接了我,通傳師父的話,只叫我歸來後去北柵殿中見他。
元樂私下跟我說師父還十分地生氣,就等著我有知覺了去好好抽一頓。我自知元樂這廝說的話信不得,可我這小心肝還是有些忐忑。
正忐忑間,一絲危機感突兀生出,身體比思維更快反應,與一道冷風擦肩而過之後,才回頭去看偷襲者。
一身黑衣,小巧玲瓏的身體,細碎的黑髮,血肉模糊刀傷縱橫的一張臉。顯然是自毀了容貌。
那人二話不說又是十幾枚黑菱,我險險避過,被逼退數步。那人繼續欺身過來,手握短刀,動作敏捷,刀花虛空,連閃殘影。我數次險險避過,最後胳膊還是受傷。血濺出來的一刻我拼命使了一個閃身術,退開數百米,冷冷叫了聲:“墨儀。”
那人一頓,又追殺過來。我側身連躲,他不依不饒,招招致命。我抽出腰間小刀,架住他的雙刃,卻不想他的力氣極大,直直將我壓倒下去,快速墜落,我後背一痛,直直砸進某處山岩。那人仍舊壓著我,一雙漆黑的眸子宛如死灰。
我看著那雙眼睛,喘息道:“墨儀……你是為何苦苦相逼?”
“為什麼?為什麼她死了,你卻還活著?”極低極嘶啞的聲音壓抑傳出,他原本漂亮的臉如今血肉翻覆,無比猙獰,雙眼似乎要滴出鮮血。
“……誰?”
“為什麼為什麼!!”他似是陷入回憶一般,眼中確然流出血淚,不知道是凝結了多深的執念,“為什麼你要入境?讓我們進去就好了啊!明知道是一盤死局……你為什麼還要進來?你就算粉身碎骨……他也不會看你一眼……他是狐帝啊……”雙眼混沌,他在混亂嘶吼中抽出一把刀直直插了下來,又迅速抽離,我的腹部一陣劇痛,熱血噴濺而出。
“什麼死局……什麼……”我大口大口地喘氣。
“可悲啊……你這個神君,你這個虛有其表的神仙!她居然為你這樣的人而死……可悲啊,可悲啊!”他一用力,將我的小刀打掉,一刀壓到我的脖子上,皮肉緩緩割裂的聲音傳來,我動也不敢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