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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有一段時間甄珍拍了許多小淘氣的片子,這些片子都是專門為她精心打造的,賣座得不得了,因為她本身就是淘氣善良的女孩,觀眾就是愛看她。

白景瑞導演拍出她的俏皮,李行導演拍出她的善良和純真,甄珍在他們的手上發揮得淋漓盡致,那是在六十年代底七十年代初,也是她最紅最盛的時期。

在白景瑞導演的《白屋之戀》裡,有一個鏡頭,她穿一襲白紗裙,趴在小白屋外的草地上和鄧光榮甜蜜地談情說愛,那是許多少男少女的夢想,也是我當時的夢想。李行導演導過她許多膾炙人口的文藝愛情片,像是《心有千千結》、《彩雲飛》……每一部都創高票房紀錄。

讀中學的時候,臺灣沒有很多消遣節目,最大的娛樂就是看電影。那時候的明星比較神秘,不像現在隨街可見,因為還沒有狗仔文化,所以也不容易知道他們的行蹤。還記得初中的時候,在臺北“中華體育館”觀賞晚會(我們都坐在水泥石階上),當時最出名的主持人包國良介紹甄珍出場,她短短的一頭黑髮,穿著一身鮮桃紅縐褶子傘狀迷你裙,我遠遠地望著她,心裡直讚歎她的甜美、可愛。

你絕對想象不到,我第一次見到最喜愛的明星,是在這種情況下。那時候我十九歲,已經拍過幾部電影,還算小有名氣,正在拍與鄧光榮合演的《翩翩情》。有一天要求女副導演王玫帶我去見甄珍。王玫帶我到統一飯店甄珍入住的房間按門鈴,許久之後,門開啟了,一個戴著浴帽、身上圍著白色毛巾的女人探出頭來,我定睛一看,那不就是甄珍!王玫尷尬地把我介紹給她,她關上門叫我們等一下,我以為她是去穿上衣服再請我們進去。門很快地又開啟了,一瓶香水從門縫裡遞出來,“送給你。”我慌忙地接過香水,門已關上,我拿著香水對著門發呆,過了一會兒,王玫透過深度近視眼鏡瞪著我:“你在幹什麼啊?”我這才醒過來:“哦,我們不是要等著跟她見面嗎?”“走吧!她不會出來了。”王玫笑著拉我走。

正式跟甄珍見面,是在臺灣“中影”片場,她與謝賢正在拍戲。王玫帶我進場探班,遠遠見她從佈景裡翩翩走來,貴為超級巨星的她,平和親切得像個鄰家女孩。我見到心愛的明星,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那時候我剛學會開車,她正好收工,王玫建議她坐我的車回去,一路上車子一會兒慢、一會兒快,有驚無險的,好不容易才把她送回統一飯店,見她一臉驚愕、劫後餘生似的下了車,當時很是過意不去。

第三次見面是在美國洛杉磯,她嫁給劉家昌導演,劉導演為她開了家甄珍酒店,在開幕酒會里,她一頭俏麗的鬈髮,身穿一襲乳白雪紡飄逸洋裝,料子上有點點白色絲絨,腳踏米白緞帶高跟鞋,笑盈盈地站在劉導演身邊和來賓寒暄、拍照。這些年來參觀過劉導演在臺北汐止蓋的法國宮廷式房子、大陸崑山的三座大酒店。劉導演蓋的建築物一座比一座雄偉,一座比一座大,他總是興致勃勃地帶我們參觀他一手打造的王國,甄珍也總是陪著我們參觀,那王國再大再雄偉,只要甄珍往那兒一站,你就感覺她是理所當然的女主人。我總忘不了每次參觀那些大建築物的時候,她臉上掛著的滿足笑容和怡然自得的神情。

第四次見到她是在香港啟德機場的大巴士上,劉導演兩手空空地上了巴士,甄珍卻拎著大包小包地走在後頭,我怪劉導演怎麼可以讓天皇巨星拎那麼些東西,自己也不幫忙,可是甄珍卻毫不介意。

甄珍生下劉子千後,全副精神都擺在兒子身上。她說她洗奶瓶把手都洗破了。聽劉導演說,子千還是baby的時候,有一次患了感冒,甄珍不眠不休地守在床邊,劉導演從門縫裡望見,想哭。我說有這麼嚴重嗎?他說見甄珍已經容顏憔悴,眼圈發黑,還堅持地坐在那兒用白布擋著冷氣,怕吹著孩子。又有一次子千發高燒,甄珍半夜把劉家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