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極美,跟外頭的景緻截然不同,連節氣都停在三四月。天藍且亮,太陽時不時被雲朵遮蔽,投下時暗時明的的光斑。微風拂過,桃花搖曳花香撲鼻,風在吹雲在動光影變幻,處處皆是美景。就在這片美景之中有一座宅子靜靜佇立,宅子落在湖畔,一條棧道自宅子延伸到湖中央。無亭無臺,彷彿未完工有彷彿就是這般。在棧道的盡頭立著一個人,一個男人,黑髮如綢,髮絲隨著微風輕舞,一派超凡脫俗。
包思善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不過湖太大,她在這頭瞧不清男子的面容。男子應該是瞧見了她,卻並未出言。她有些不安又有些好奇,他是誰?付雲越的命中良人?鏡中的妖怪?他的模樣實在叫人難以將他想成妖怪,先前幾回遇見的那些可都沒有這樣的好皮相。
想了想,她決定離他遠點,出現在這裡的東西多半不是善茬,往前湊那是自投羅網。轉身往林子裡跑了一段,自覺離湖畔夠遠了才緩下腳步。四下看看卻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怎麼樹影間有人?瞧著好像就是剛才那個男子!
男子緩緩從樹影間走出,聲音清澈,“姑娘既然來了怎麼不到寒舍坐坐?”包思善盯著他,眼睛一瞬不眨——是他!真的是他!付雲越的命中良人!她緊張地退了退,“你,你別過來!”
男子生得極美,甚至有幾分妖媚,他淺淺一笑,“你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找我嗎?”
你們?包思善心裡一驚,急忙問:“展大哥在哪?”
“來這的路上。”男子手一揮,周遭的景緻一變,他們已經身處湖畔邊。包思善目瞪口呆地看著男子緩步走先不遠處的石桌上坐下,桌上擺著酒壺酒杯,他斟了一杯抿了一口,轉眼看向她,“與其枯等,不如共飲。”
包思善渾身發僵,眼前的男子果然是妖!她自然沒有飲酒的心思,卻也明白自己是逃不掉,他們現在在他的地盤,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無處可躲更無處可逃!既然如此她索性撇開無謂的掙扎在他對面落座,男子笑了笑,替她斟了一杯酒,“嚐嚐我釀的桃花酒。”
桃花?她不由暗想,於那些姑娘而言,豈不正是桃花劫?她盯著酒杯直到杯中的酒液平復了漣漪才道:“水月鏡花是你的妖法?”
“是。”
他答得乾脆,甚至帶著一絲得意。包思善不禁有些惱怒,“她們都是無辜的,你為什麼要取她們性命?”
“我何曾取她們性命?”
“你用妖法誘著她們放血供養你直到油盡燈枯,難道不是取她們性命?”
男子把玩著酒杯,笑道:“姑娘此言差矣,她們若不願,我再怎麼誘也枉然。”
“強詞奪理!”包思善霍得起身,照他的意思反倒是那些姑娘貪圖他的美色了?男子還是不緊不慢,“難道你們是來跟我講理的?”
包思善頓時語塞,確實,他們不是來講理的。談話至此可謂無話可說,接下來怎麼辦?他會不會就地要了她的命?或是留著脅迫展大哥?忽然,他也站起身,朝右手邊看去,淡淡道了句來了。包思善立即轉頭看去,展昭紅色的身影漸漸靠近,她心中一喜,急忙迎上去。男子微揚嘴角,沒有阻攔。
待看清展昭,男子眉心微微一動,似有些不虞,“你們是什麼人?能找到這裡本事不小。”
“開封府展昭。”
“展昭?”男子微垂著眼眸,低聲唸了這二字,搖搖頭,接著道:“不曾聽聞。”展昭面上無甚表情,反問:“你又是誰?”
“我?”男子略抬頭,臉上滿是笑意,“姑娘們都稱我桃公子。”
他這一笑是極其美豔的,包思善在心裡暗歎他果然生得美,怪不得能迷惑那麼多姑娘。展昭卻四下環顧,猜想他大約是桃花妖之類的妖精。桃公子收了笑,眼裡帶了戾色,“閒話說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