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資輩的浣兒,生出這等敬畏之心一事,根本無暇閒想。
那頭庭門很快便閃進個摸樣嬌俏的華裝女子,女子身穿一身錦制的黛綠宮裝,腰上配著濃郁香馥的錦支蘭荷包,她此刻正小心翼翼,雙手護胸的往庭內窺視,懷中側看微微隆起,隆得突兀,不似胸軟,倒像是藏了什麼東西……
在一番觀察確定這東庭並沒人時,她不禁舒了口氣,大步走到泥罈子裡,尋了一處角落,便以尖石刨挖,不過須臾,便累的滿頭大汗,卻也是極快的挖出個土質大坑,再打眼四周一圈,確定仍是沒人,她這才將懷中的東西取了出來,扔進那大坑,再極快的將坑洞填平,最後伸腳踩了踩,復一切完畢,方才徹底喘了口氣,整理整理衣襟,端出上三庭宮女特有的高傲孤絕之色,慢慢渡出東庭。
待人走了,彤兒好奇,想去看那埋的是什麼,浣兒卻拉著她往雕簷裡再掩了掩,果然,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剛才那黛綠裝的宮女又進來了,這次,卻是打尖了眼睛,四下尋看,最後,她眼眸再次對向方才挖坑填坑之處,確定真是無人來過後,這才終究安心離去。
料不到她竟會去而復返,彤兒心下驚詫,背脊發冷,想著方才若非浣兒拉著自己,她必衝出去窺探,如此,不是撞個正著。
一個上三庭的宮女,偷偷摸摸在荒廢的庭院裡埋東西,擺明了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但卻被個下三庭的宮女撞見,除了殺人滅口,還有別的方途嗎?
鳳袍
彤兒轉頭,對著浣兒感激一笑,浣兒卻僅是點了點頭,便側過她,出了雕簷,走向那埋東西的地方。
“要不要挖出來?”彤兒眼中有些遲疑,可看著那平坦的土泥地時,雙眸內又蓄滿了躍躍欲試的興奮。
浣兒抿了抿唇,心中稍有權衡。這土裡不管藏著什麼,必定都是雲梓與那玉妃間的鬥智鬥勇,而她雖有意掀起後宮波濤,卻奈何剛剛重生,籌謀未定,計劃也未擬,若是貿然顯露人前,只怕橫生枝節,反而打草驚蛇……
可若就此當做一無所知似乎也不行,今日受了命來這東庭駐坑的是她與彤兒,這東西在她們的眼皮底下出現,若是鬧出了大事故,她們必定也脫不了干係的。
兩方為難,她的眼眸便眯得更深了。
“浣兒?”彤兒得不到她的回答,小心翼翼的偏頭覷她一眼,卻見她面罩寒霜,眼神微斂,心頭不禁愣神,傻傻的問:“你也……怕嗎?”
怕?
浣兒猛地瞳眸一睜,只覺得心頭萬馬瘋踏而過,馬蹄凜刺帶勾,一足一踏,都扎得她心底悵破,入扉劇痛。
捏了捏拳,她突然轉眸,看向彤兒,嫣然一笑,語氣亦格外輕鬆閒淡:“自然是怕的,不過,比起怕,我更好奇。”說著便蹲下身,就著小鏟子開始刨挖。
彤兒抓了抓頭,腦子有些莫名混沌,可看浣兒刨得起勁,她眼中的激動也再次渲染,忙蹲下身,也一同刨挖起來。
兩人動手,不過一會子的功夫,東西便刨出來了,那是一個被墨灰色油布包得緊緊的物什,從外觀看,看不出什麼意味。兩人對視一眼,彤兒手腳快,已經解開了油布,將裡頭的東西抖散出來……
“咦?衣裳?”還是一件極為漂亮,衣身金黃,袖腕處繡了啼鳴鳥鳳,脖間下纏繞著閃爍珠寶的華貴衣裳,這還不算什麼,最驚人的是,這衣裳的後背,竟整片都用鎏金點綴,引著金線,一針一腳的繡出了整隻鳳凰的圖案。
彤兒提著那處處透著珠光之氣,絢爛華麗的華衫,目瞪口呆,眼睛都盯直了,半晌無法回神。
而浣兒則眯了眯眼,環著雙臂,冷笑一聲,語氣卻極為清幽涼淡的道:“袍上繡鳳,這可是……”她瞳眸一彎,噙向彤兒:“只有皇后能穿的……鳳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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