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說到底,不過江湖女子,在這府中,還不是要看郡主、縣主的臉色。」
說著說著,閣內又是一陣鬨笑。
一群不知所謂的大家小姐,肆無忌憚地品評其餘人等,毫無禮儀可言。
「她當然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霸氣肆意的聲音從南面傳來,暖閣內歡顏笑語戛然而止。
天空漸漸飄起細雪,漫天飛雪中,李宓望去,只見玉冠華服的俊朗男子從假山後走出,面露不虞。
「夏蟲不可語冰,明月姑娘,聽這些有什麼趣味,不若同我,一觀這雪下園景。」
男子話音才落,便有侍衛立馬前來恭請李宓。
沒管身後騷動不斷的閨秀們,李宓一頭扎進風雪中,直奔向撐著紅傘的錦衣男子。
待閨秀們鼓起勇氣撩開簾子,只見鴉青色與石榴色,已悄然遠去。
察覺出兩人身份,暖閣內,尤其方才出言的閨秀們,無不臉色煞白。
侍衛們遠遠地墜在後面,李宓抬頭看向男子,疑惑道:「公子是?」
「哈哈哈,在下方應看,不知是否,值得小神醫記住。」
「恩,眼熟,名字挺好聽,你也很有趣。」
「哈哈哈,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不知自己哪裡說錯話,值得此人開懷大笑,李宓不解,撥出一口氣,攏了一下披肩。
雪飄如絮,兩人站在湖邊閒話,侍衛適時遞上湯婆子。
兩人正聊得興起,金劍前來尋人,看到李宓身邊的人,心緊緊提起,臉色比地上的霜還白。
侍衛本想攔,方應看打了個手勢,朗聲道:「明月姑娘,後會有期。」
說完,如來時一般,悠然離開。
曲水流觴,觥籌交錯,宴飲完畢。
回府路上,馬車內,李宓瞥了一眼精美的湯婆子,滿目複雜。
這個冬日,在神侯府眾人的陪同下,李宓見識了各種各樣的宴會,所到之處,人情世故,與南王府那日並無不同。
於是,在神侯的縱容之下,李宓再也不用出席任何她不喜歡的場合。
汴京之中,無人敢有半聲置喙。
臨近年關,京中宵小作亂,神侯府眾人愈發忙碌。
藥品消耗太快,擔心眾人安危,李宓忙不迭製作藥丸,風風火火準備起來。
見阿飛晨練完歸來,李宓趕忙迎上去。
「阿飛,白姨回信了嗎?」
「回了,阿孃說,給我們做的衣服、準備的年禮已經在路上,你要的花種,等到開春,會托熟人捎來。」
聞言,李宓終於放心。
年便在這忙忙碌碌中度過了,除了神侯府眾人的禮物,最讓她驚喜的,便是來自江南的手信。
上元,花市燈如晝,舉著糖人,李宓晃晃悠悠走進一條小巷。
突然,一股香氣從身旁襲來,李宓身體一軟,眼睛一閉,往地上倒了下去。
「快快快,人藥倒了。」
「喲,這細皮嫩肉的,老大定要記我們首功。」
須臾,兩個淳樸的農夫,從巷子裡拖出一輛毫不起眼的板車,上面堆滿雜物,慢慢往城郊區駛去。
酉時,李宓沒回神侯府,眾人只當她在外散心。
戌時,李宓沒回神侯府,眾人只當她樂而忘返。
亥時,李宓還沒回神侯府,眾人終於慌了起來。
宵禁之後,整個汴京城萬籟俱寂,神侯府反而沸沸揚揚。
四大名捕各帶了一隊人馬,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沿路尋找李宓的蹤跡。
在細碎的啜泣聲中,李宓睜開眼睛,只見四周全是鐵柵欄,地下鋪著稻草,外面髒汙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