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歐陽的母親在你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你恨她嗎?”
“當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
“這就是我們的區別。”祝童遙望東方,輕聲道:“我並不恨我媽媽。”
“那是不同的,我……她是跟一個有錢人跑了。”
“作為生命個體來說,她這樣做也說不上錯。”
“可是,她有孩子,有我。”
“為了你,她就必須放棄自己的理想,付出一切?”祝童嚴肅地問;“你也是自私的,你並沒有這樣的權利。你的父親是個好好爸爸,可據我觀察,他算不得一個好丈夫。”
歐陽啞然,指著祝童瑟瑟發抖。
祝童不管她的感受,繼續道:“我要說的是,所有的生命都是自私的,那是它們的權利。個人如此,團體如此,國家更是如此。自私,是一個生命立足世界的根本,在滿足了個體最基本的生存條件後,才能談得上別的。歐陽,你是個有大愛的人,也是無私的人。可是背後有華夏,有你父親為你提供基本的生存條件。為了生存,鳳凰基金不能如你那般無私;為了能長久的存在下去,鳳凰基金必須自私,那樣才能生存更長的時間,以幫助更多的需要幫助的失學女童。
“作為個體,我這樣的在你眼裡從不吃虧的人也嚐到過無私的苦果,有些人看似可憐,其實是在演戲。我唯一的一次失手,就是被一個演技高超的騙子給騙了。作為國家,中國如果無私的話,我是不會呆在這裡的。不知道照顧好自己人民的國家,早晚要亡國。那種超越國度、超越種族、超越尊卑的大愛,我曾經以為只是個傳說。歐陽,你讓我看到了,你就是那個傳說。但,鳳凰基金不能變成傳說。”
歐陽呆呆地立在那裡,腦子裡一片空白。
祝童在她心裡捅破了一層薄薄的東西,數不清的東西涌進來,許多以前不甚清晰的地方,豁然明瞭。
“你太殘酷了6”說完這句話,歐陽的頭軟軟地靠在祝童肩膀上,無聲地哭了。
七、特約嘉賓
此時無聲勝有聲。
初秋的晚風舒舒爽爽,漸漸地,不少吃完晚飯的人來湖畔散步。
不問可知,能住進這所大院都是有些身份的,遠遠地覺察到這裡情況曖昧,多遠遠地避開了。
有幾個老人也許是耳目不太靈便,也許是裝糊塗賣弄資格,大搖大擺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卻也都只是看看。
祝童有些尷尬,又不好把歐陽推開;知道歐陽得掙扎與痛苦,不知道歐陽清醒後會作何選擇。
該說的話已然說完,現在只能站在那裡,任她把淚水塗抹在肩膀上。
“謝謝你帶我看夕陽。”歐陽終於哭夠,卻沒有離開祝童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說:““你剛才說妾不如偷?”
“那是我師父說的。”祝童心裡一顫。
與井池雪美和陳依頤相比,歐陽的容貌沒有井池雪美精緻清麗,身材沒有陳依頤性感,心計與手腕更是沒得比;但歐陽身上有那種知性氣質卻是她們所沒有的。
歐陽的優雅聰慧,與葉兒純美淡雅一樣,都使祝童有迷醉的感覺。他腦子忽然泛起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不是有了葉兒……
祝童粟然一驚,他怎麼會有如此奇怪貪婪的想法?
“你知道嗎?剛才我想了很多很多,我覺得應該向你道歉。”歐陽繼續低語著。
“用不著。”祝童乾巴巴地說。
“請聽我說完。”歐陽抬起頭,卻沒開啟彼此的距離,凝視著祝童的眼睛道;“李想,我剛想清楚,原來我並不瞭解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想什麼,做什麼?”
“是嗎?”祝童依舊乾巴巴地問。
“表面上我離開是上海是為了來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