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顧本來正琢磨著要不要了斷這種“自欺欺人”的日子,以向師燁裳表白作為新生活的起點,衝出亞洲,走向世界呢,突然聽見平時正經八百的師燁裳說出這麼貧的一句話,頓時哭笑不得,什麼衝動也沒有了。
“您也好好養病,我還等您帶我去郊區參觀學習順便度假呢。”
汪顧小心翼翼將師燁裳扶回床間躺好,替她蓋起被子,十萬分想伸過手去摸摸師燁裳的頭,可又覺得這樣做不太禮貌,只好曲折了手的方向,轉去床頭櫃上,拿起音響遙控器,將喇叭音量調低。
沒有了小提琴凌厲顫音的刺激,師燁裳很快又陷入類似昏迷的沉睡中。
汪顧盯著她的臉,苦等佳人半輩子,終於柳下又逢卿似地玩兒命瞧。
料想,若沒這般那般的顧慮,汪惡狼現下肯定已朝心不設防的小白兔撲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壓再說了。
將近九點,李孝培穿著便服過來查房,身後跟著一個看起來相當賢妻良母的年輕護士。
“她又昏迷了?”李孝培一聽屋裡沒動靜,連忙急走兩步來到床前,撥開遮在師燁裳額頭已經被汗水浸溼的髮絲,用手背去探她體溫,“麻煩。”
汪顧不明白李孝培為什麼擺出這副火燒眉毛的樣子,便問:“她是病人,讓她睡一覺不是會好得快些?”
李孝培瞥了眼汪顧,無奈地搖搖頭,“要是別的病人,我們求不得他睡啊,安安靜靜的多好,可她不行的,她平時一困就得馬上睡,否則不靠酒精睡不著,病裡倒是一直睡,但一睡就幾近昏迷,叫都叫不醒的,藥怎麼辦?她不吞嚥就只能打針,醒後肯定叫疼,你是沒聽過她埋怨,像小孩子撒嬌一樣怨個三五分鐘不帶停的,搞不好怨大了,變生氣,會不會又威脅說要收回對我們醫院的投資還算小事,問題是她那病,”李孝培不好當護士面說是什麼病,只好用手戳戳自己腦袋,“不好大幅情緒波動。”
69——刃——
汪顧在病房裡連續陪了師燁裳兩天。
兩天中,兩人沒怎麼說話,但一起看了不少電視和報紙,師燁裳讓她回家休息,她說她膽子小,感覺醫院比較安全,於是師燁裳也不堅持讓她離開了,反正特級病房裡是標間配置,兩張床,兩床被子,兩個枕頭。
汪顧偷到額外的相處時間,心裡當然樂不可支,陪著師燁裳幹這幹那,就算不說話,傻眼光看著,也覺得很幸福。
在這不足四十個小時裡,汪顧發現師燁裳其實並不像她看起來那麼強勢,或者說,那麼高不可攀,其實她與她一樣,都是二十八歲的人類女性生物而已:
師燁裳也會怕疼,在萬不得已非得打針的時候總皺起鼻子,可憐兮兮地盯著地面,不敢去看針尖;退燒後醒來,人還沒好利落,一摸腰下被針扎鼓的包,立刻精氣十足地皺起了臉,衝著來查房的護士就是一通埋怨,護士好脾氣地安撫她說,你生病了,不打針不行啊,打針才會好得快一點對不對?她居然大言不慚地回答,誰說我生病了?我只是發燒。
師燁裳會怕父親和席之沐擔心,晨昏各一個電話輕言細語地告訴他們自己因急事在外地出公差,身體沒事,作息正常,沒有喝很多酒,也沒有抽很多煙,她甚至還會拿著一堆外賣單子用醫院發的爛鉛筆圈出自己可能會喜歡的菜式,報選單似地一一報給電話那頭,正擔心著她的人聽。
師燁裳與李孝培頂牛的時候根本就是兩個小孩子在拌嘴,一言不和還會朝對方翻白眼。師燁裳掛吊瓶時李孝培有意說話激她,她回嘴,李孝培站在窗邊裝聽不見,她不氣餒,繼續陰陽怪氣地刺李孝培,李孝培實在聽得急了,一個枕頭砸向師燁裳,師燁裳撿起來,再丟回去。
師燁裳竟知道她汪顧喜歡吃粉腸和雞蛋,請人送外賣時一水兒的砂鍋狀元及第粥,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