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明天她看了報紙會把你關在家裡不讓你去上班?”
師燁裳故意笑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抬起手來拍拍汪顧的頭頂,“所以明天我會起得稍微早一點,在伯母還沒起床時把報紙裡寫到這些的那一版搦成一團丟進垃圾箱。”
汪顧之前頗為想哭,但聽見師燁裳的話後,所有的擔憂和憐惜都化為了一聲哭笑不得的“哈”。她想不到師燁裳那聰明的腦袋居然會想出如此這般比泔水還要餿一百倍的餿主意。“你以為報紙會只報一天?你以為老媽那些朋友們都是文盲?還是你以為沒人知道你是師家大小姐?”
對“師家大小姐”這個稱號,師燁裳一向抱有十分的不滿。在她印象裡“大小姐”都是些光會吃喝玩樂的東西,或許有幾分優雅,卻決不上道,生活中貧乏得只剩美容秘訣與豪宅豪車,與她們交談,嘴裡真個是能淡出鳥兒來。而她,吃得苦耐得勞,如果願意還能自己攢出輛車,時間允許的話,造架飛機也不是不可能的,因而她不認為自己是“大小姐”,甚至覺得“大小姐”這個詞侮辱了她……一口怨氣堵在胸口,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說她睚眥必報其實是褒獎,正確講來,她那叫氣量狹小,小肚雞腸,小心眼兒。
汪顧看她半天不說話,還以為她是在反省,於是更緊地摟著她,嘆氣道:“還是聽我話,要不請假在家待著,要不我僱人保……”咚!
誒?哪兒來的星星?汪顧昏頭轉向地想。眉間一方缺少神經的皮肉生生作痛,連帶兩條眉毛都疼了起來……怎麼回事?
師燁裳收起剛彈過汪顧腦嘣兒的右手,從汪顧懷裡滋溜一聲滑進枕間,“你別定勢思維,業外很少有人把師氏和金獅聯絡到一起,所以就算他們報也沒關係。還有,今後別再說我是師家大小姐了,否則我聽一次彈一次,絕不手軟。”蓋被子,睡覺。
218——些——
到了十八號,事情果然見報,而且佔據了各個城際報刊的頭條,報商們像競賽一樣攀比報道長度,有的一版,有的兩版,更有甚者搞到了三版。師燁裳自然沒有傻到早起去偷汪媽媽的報紙,因為在她半睡半醒的清晨,汪顧已經替她把報紙偷了回來。
六點半不到,汪顧拉開床頭的小燈,坐在床上仔細翻看那幾張澀澀發灰的爛草紙。報紙邊沿有點溼,因為清晨和夜裡都有雨。
報道有些失實,為了爭取讀者,他們的矛頭毫無疑問地指向開發商。什麼《無恥開發商虐打無辜百姓》,什麼《顧客不再是上帝》,什麼《燭臺下的黑暗》,更有甚者還來了個《拿什麼拯救你,我的地產商?》的大標題。汪顧被那些文字雷得五迷三道,卻還自虐似地一直讀。
師燁裳窩在枕頭裡,半睜開眼看那些被汪顧圈在手臂間的黑字標題,心想:寫“虐打”那位是暴力片看多了的,寫“上帝”那位是本末倒置摸著黑寫的,寫“燭臺”那位是小學剛畢業作文不及格的,寫“拯救”那位根本不是中國人,是寒國人……想著想著,她又想睡了。
這是一個言論自由的時代,每個人都會面對批評。成王敗寇,師燁裳不會把那些蚊子嗡嗡放在眼裡,她只擔心師宇翰的衝動之舉會令媒體和公眾反彈,在日後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不過,擔心既然沒用,她也就懶得擔心了,商業行賄這種事她幹不出來,就算要幹也得讓別人替她去幹。
嗯,一切等媒體態度明朗之後再說。被窩裡那麼暖,不多睡一下真是可惜。師燁裳窩了窩身子,將臉埋進枕被之間,借汪顧的身體遮去燈光,在暖烘烘的被窩裡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汪顧翻著報紙,也知道師燁裳醒了,可她剛想對師燁裳說早安,師燁裳已經又像烏龜一樣把腦袋縮排了被筒中。必須得找些人保護她——這個執念在汪顧心中揮之不去。可她出身小門小戶,在張氏又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