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少年帝王忙著在朝堂上處理各方勢力,尤其是日漸壯大的榮國公,他暫時收拾不了,只能忍氣吞聲地安撫著,回後宮的時間並不多,若是回來大部分時間都宿在白楚蓮的長安殿,只在初一十五的時候去皇后宮中坐一坐。
眨眼間到了九月底,天氣驟涼,謝母睡了一覺硬是沒醒過來,便這樣去了。訊息傳到宮中,白楚蓮當即暈了過去,驚動趙晟?z放下政事急沖沖趕過來。
白楚蓮是在他的懷中醒過來的,對上少年焦灼的眼神,默默垂淚,並沒有開口提要求,畢竟她入宮才一個月又非正宮,並沒有出宮弔唁的特權。
趙晟?z的心似被她的眼淚滴了個對穿,他張了張口,這幾日他明面上壓著謝家抬許家,這個關口讓白楚蓮回謝府並不明智,若是白楚蓮和他提要求他反而還解釋,像現在這個樣子……
「心蓮……」
「陛下,臣妾無事,今日……今日就讓臣妾一個人靜一靜吧。」白楚蓮流著淚對他笑道。
一對漂亮的招子黯淡無光,像是最好的寶石蒙了灰,無形之中一塊巨石壓在了趙晟?z的心上,他可以面無表情地予人生死,卻見不得眼前的少女傷心落淚。
他無奈地抱住白楚蓮,難得溫柔地道:「心蓮,我給你出宮令牌,代我這個外孫女婿送送外祖母最後一程吧。」
白楚蓮猛地看向他,眼中的光一下子凝聚了起來,真情實意地朝趙晟?z跪了下來,「臣妾謝過陛下……」
趙晟?z一把把她抱起來,將她壓在自己的懷裡,見不到他臉上的為難與心煩,「心蓮,永遠都不要對我這麼客氣!」
被允許出宮的白楚蓮在眾人驚訝的目光裡出現在了謝府,特別是在聖上隱隱有打壓謝家傾向之時,白楚蓮出現在靈堂上又彷彿在告訴眾人不是那麼一回事,至少這位出身自謝府的貴妃娘娘在宮中頗為受寵。眾人一時有些摸不清皇帝的心思。
謝譚再見白楚蓮,只覺恍如隔世,一身素淨宮裝的表妹其實與一個月前並無區別,更多了幾分花苞初開的嫵媚,可那無形中的隔閡仿若將他二人隔在了銀漢兩岸,近在咫尺遠隔千里。
他朝白楚蓮行了一禮,又推了推郭雲雅,壓著聲音道:「你去招待娘娘。」
郭雲雅瞧了一眼自己的夫君,見他剋制守禮,又想著自白楚蓮進宮以後,他們之間的相處儘管沒什麼改善,可她依舊覺得在謝府輕快了不少。
再轉頭對上白楚蓮,即便扭捏也釋然了不少。
她亦對著白楚蓮行了一個禮,將手中的香遞給白楚蓮,輕言道:「娘娘上完香,請隨臣婦到後院坐坐。」
「都是自家人,二表嫂不必客氣。」
白楚蓮沒說什麼,依著孫輩的禮給謝母上了香,也不知道是被香薰到還是身子的本能,兩行清淚似是砸開的泉眼,全然止不住,更是當眾失態地撲倒在謝母的靈柩上,越哭越悽厲,春蕊和郭雲雅幾番上前去扶她都沒能將她扶起來,看著確實很悲傷,但是一旁的觀客便覺得她有些上不得檯面了。怎麼說都是宮裡出來的貴妃,代表的是皇家的顏面,哭成這樣多少有些小家子氣了……
男賓裡更是有一道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那人是已年過半百的許國公。見她似是悲傷過了頭,連站都站不起來,由著春蕊與郭雲雅扶了好幾次,才勉強再起來被攙扶到後院休息。
探究的目光逐漸轉為輕視,到底只是一個寄養在謝家的孤女,上不得檯面,想來在宮中就算得寵也翻不出花來,大不了就像當年除掉蘭妃一樣除掉她……
三人走到後院,白楚蓮讓春蕊不必跟著,又叫郭雲雅陪她到謝母的舊居去看看。
郭雲雅滿心複雜地瞧著臉色蒼白、眼睛紅腫的白楚蓮,就連她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子著實能叫人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