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補課。」白楚蓮老實回答。

裴修明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又笑出了聲：「哦，是那位林老師啊。」

林遠離她很近，將對面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男人的笑聲裡莫名帶著調侃，他並不願意聽見，偏又聽到對面繼續和悅地說著：「家裡有幾隻澳龍是今天剛空運過來的，比較新鮮，我等會帶過去給你，順便在你那蹭頓飯，可以嗎？」

「可我今天沒買菜。」

白楚蓮本來晚上打算下面的，她倒是不像其他女明星要減肥不吃飯。

「沒關係，我帶些菜過來就好，你等著。」

裴修明直接掛了電話，沒多久白楚蓮家的門鈴就響了。

白楚蓮對著林遠笑笑，去開了門，便見到裴修明提著大包小包，這回他倒是學聰明瞭，自帶了拖鞋。

見到林遠，他與那日在底樓時的冷傲完全不同，十分熱情地打了聲招呼，還問道：「林老師，晚上留下來一起吃個便飯？」

林遠終究是過於年輕，他握了握拳頭，沒有和裴修明說話，繃著一張臉收拾了東西，對白楚蓮說：「我先回去了。」

「好。林老師路上小心。」白楚蓮這次沒留他，依舊把他送到了電梯口。

林遠頹廢地看著漸漸合攏的電梯門，就像看到自己與白楚蓮之間的隔閡，堅固不可摧。

裴修明帶過來的都是楊阿姨燒好的菜，除了那兩隻大澳龍被裝在加氧打包袋裡，送到白楚蓮手上的時候還是活的。

白楚蓮看到活蹦亂跳的大龍蝦，眼睛亮晶晶的，也少了些許矜持，十分利落地處理起食材來。裴修明也是真正第一次見識到了她的刀工，完全不輸給任何一位頂級的刺身師傅，刀刀精準，片出來的龍蝦片薄到猶如一張玻璃紙。他都不知道一個小姑娘是如何做到樣樣精通的？

「十六？」裴修明冷不丁地問出聲。

白楚蓮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回道：「過了年該十七了。」

其實應該十八了，她在上個世界死的時候是十七，她故意將自己說小了一歲。

「你是怎麼學會這麼多東西的？這天下還有你不會的東西嗎？」裴修明好奇地問。

白楚蓮笑笑說：「沒有電子裝置娛樂，用於學習的時間自然多了。我也有很多不會的，所以請了林老師來補習，也所以時常要請教裴導。」

裴修明也跟著笑開，神色溫柔地看著女孩行雲流水的動作。

白楚蓮以生薑、芥菜籽、醋、酒、醬油等調料調出了大周時的蘸料，配上生龍蝦片，味道竟比平時蘸芥末的味道還要好些，裴修明吃了個盡興。

吃完後，他習慣性地站起來收拾碗筷，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心蓮，抹布放在哪裡？」

白楚蓮踮起腳尖，仰著頭目光清凌凌地看向他：「裴導，你叫我什麼？」

裴修明不覺尷尬，翹了翹唇角：「口誤。」

女孩的眼眸是如此的透澈，反顯得他那點心思有些齷齪。實在是女孩的氣度與相似的姓名讓他不知不覺便聯想到了這一位神秘的明德皇后，史書上沒有對明德皇后詳細記載，唯有後周明帝對她的無限深情，他不難想像眼前的女孩若是生在古代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白楚蓮忽地低頭笑了起來，明明是淡雅的面容卻笑出了風情萬種，矛盾而迷人，她再抬頭又突然一臉正色地問道：「若我便是那位白心蓮，你又待我如何？」

她是有一套說辭對付男人，可方才她又換了主意，若是真實身份擺在男人面前，他又當如何？

女孩的直接坦率反倒讓裴修明哽住，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試探，不管她是不是那位明德皇后，她現在就是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白楚蓮，後周明帝也不存在了，他又嫉妒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