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白楚蓮的,當時他特意翻了一下班上學生的成績,看到白楚蓮時他心中寬慰,等到開學第一天,她卻沒來報到,他心中就咯噔了一下,再等到今天見到這個明顯比周圍同學要光鮮亮麗的漂亮姑娘,他就徹徹底底心涼了,認定白楚蓮是個只注重外表不會認真學習的人。
他心情不是很好,本就嚴肅的臉就顯得更難看了,解剖課上到今天,他將會給學生展示一次完整的屍體解剖。他簡單地進行了知識回顧,然後開始一邊講解一邊解剖,因為心情不好,他的講解和動作都比平時快上不少,一些基礎比較差的學生哪怕已經上了一個多月的課依舊跟不上他的進度。
而等到他將屍體遮掩住內臟的肌肉完全掀開,讓學生們徹底看清人體內部構造時,這些受了一個多月摧殘的學生依舊有不少人沒能承受住,面露菜色甚至有衝出去嘔吐的。
謝毅航擔憂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白楚蓮,卻見她面不改色,手不停筆,十分認真地觀摩著。章古樓一直在注意著她,甚至看到謝毅航對她的擔憂。
他板著一張臉,指了指白楚蓮,「這位同學,你來邊上仔細觀察他的內臟,然後告訴大家你看到了什麼。」
明顯強人所難的意思,謝毅航想為白楚蓮開口,卻被她拉住,白楚蓮衝著他搖搖頭,微笑著站到章古樓的身邊,猶如講解一般地娓娓道來,從骨骼看死者的年齡,從內臟看他身前承受過哪些病痛。
在她十分有親和力的微笑與動人的聲音下,屍體的猙獰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怖了,那些跟不上老師節奏的學生也在她的講解裡恍然大悟。
章古樓認真聽著她的話,刻板的臉上多出了鬆動,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一掃之前的陰霾,他甚至大膽地將縫合針遞給了白楚蓮,讓她對屍體進行縫合——這在眾學生看來,完全是刻意的刁難,他們根本還沒有學到縫合針法,更不要說白楚蓮今天是第一天上課。
和平日裡的溫柔自持完全不同,白楚蓮此刻的眼睛散去了那層偽裝的氤氳,像薄霧退去的西子湖明艷動人,她睜著明眸,利落地拿起外科縫針,這種帶有弧度的長針與她慣用的繡花針不大一樣,但是並不影響她的發揮。
看到她的縫合手法並不是現在常用的手法,但是縫合處規整平滑,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新手所為,章古樓的眼睛也跟著發亮了。
當著眾人的面,他立刻十分虔誠地向白楚蓮道歉:「白同學,我為我之前的傲慢與輕視鄭重地向你道歉,你現在已經比這個學校很多老師都要優秀許多,你在將來一定能超過我們這些陳舊的老人,成為一個極為優秀的醫生。」
他的話直白得不帶一點含蓄,他的眼神真摯而樸素,是一位真正對醫學飽含熱情的老師。
他激動地拉著白楚蓮的手說:「你的縫合針法是我沒有見到過的,但是我覺得完全沒有問題,甚至比現在常用的都要優秀,如果那些教條主義的糟糕份子否定你,你千萬不要聽他們的話,那就是一群沒有專業知識的蠢驢!」
白楚蓮面帶微笑,徹底摸清了這位章老師的風格,也明白十年動盪裡為什麼他會受到巨大的衝擊。
果然,章古樓的一番話被迅速傳開,每一個來上課的專業老師都有意無意地在課上點名白楚蓮,除了個別的刁難,大多數人為白楚蓮的才華而驚艷,在遲到了一個半月以後,她成為了這一屆裡最閃耀的新星。
一個學期下來不僅醫大的人知道她,附近幾所高校的人也對她有所耳聞,追求她的人不誇張地說,從學校的東門排到西門,每天幫她送熱水瓶都成了香餑餑,她們宿舍的女生託她的福在大學期間都沒打過熱水。
和白楚蓮走的最近的男生是謝毅航,一開始大家都以為他倆很快就會在一起,結果並沒有這一回事。
謝毅航確實在追求白楚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