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金恩真才反應過來,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臉,是溼的,一剎那,一連串的淚水從金恩真隱忍的悲傷的臉上無聲地落下,她沒有發出一點兒的哭聲,就只是任憑淚水不停落下。
強烈的感情如同泰山壓頂般地向金恩真襲來,她感覺自己的手腳麻木了,連心都像是要麻木了,她的手一直在顫抖,在老婆婆伸手握住她的手為她取暖的時候,金恩真顫抖著嘴唇,輕輕地喊了一句“外婆”。
原本還低頭為金恩真的手取暖的老婆婆忽然愣了住,她猛地抬頭,“你叫我什麼?”
此刻的金恩真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悲痛,嚎啕大哭起來,“外婆,您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您的外孫女啊!我是恩真啊外婆!!!”太過沉重的一瞬間向金恩真襲來,她再也承受不住地雙腳發軟,直接撲通地半跪半坐在了地上,“外婆外婆……我回來了啊!!!我是金恩真啊我是您曾最疼的恩真啊!!!”
外婆半天沒有動作,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了幾步,低頭看著地上哭得不能自已的金恩真,包含滄桑的眼中滿含淚水,她慢慢走到金恩真的面前,蹲下身,輕輕地伸手摸了摸恩真的臉,“是恩真嗎?你真的是我的乖外孫女恩真嗎?那個天天喊著要外婆抱的恩真嗎?”
金恩真點頭不已,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
金外婆忽然轉頭朝屋內大喊,“老伴兒,你快出來!你快出來看看是誰回來了!”
“哎呀你喊什麼。”屋內有人回應了一句,然後急匆匆地門口出來,卻看到兩個人都蹲坐在地上滿臉淚水,不由問,“這是怎麼了?”
金恩真抬頭滿眼淚水地看著不遠處的老人,或許是多年的操勞,老人的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樹皮,裂開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磨出了幾個厚厚的老繭;流水般的歲月無情地在他那絳紫色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他那原來是烏黑烏黑的頭髮和山羊鬍子也變成了灰白色,只有那雙眼睛依舊是那麼有神,儘管眼角佈滿了密密的魚尾紋。
“外公!”金恩真大喊。
老人就如同之前的金外婆一樣,聽到“外公”這個詞時,震驚不已,身體不由顫抖了一下,他看了一會兒金恩真,又看了一會兒啜泣不已的金外婆,不敢相信面前是事實,“是……恩真嗎?”見金恩真點頭,他向前跨了一步,“真的是恩真嗎?”
金外婆哭著說:“老伴兒,她是恩真,是恩真啊。”
金恩真在小時候從未見過外公哭過,不管是受傷還是母親去世了,外公都沒有哭。在母親的葬禮上,外公背依舊是挺直的,哪怕氣相看起來像是老了十歲,但他沒有奔潰,他那看起來寬闊的背給了金恩真不少安慰和勇氣。而此刻,就在此刻,金恩真卻看到外公渾濁的眼淚湧出眼眶,沿著兩側的臉頰刷刷地流。
……
清洗過臉的金恩真看起來不再狼狽,她手裡端著金外婆遞給她的暖茶,整個人都暖呼呼的,金外公見金恩真喝了茶後才緩緩開口:“恩真是怎麼找到我們的,我們已經搬家了好多年了。”
“我託韓國的朋友找的,找了大概一個月吧,我想著既然外公外婆不住在原來的地方了,那麼肯定會搬到離母親近的地方,所以讓我朋友按著這個去找了。”
金外婆剛從廚房回來,她將好多存著的零食都放在了恩真的面前,然後坐在金外公的旁邊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罵道:“你問這個幹什麼,恩真回來了就好。”
金外公皺眉:“你這老婆子懂什麼。”然後又重新把話題放在了金恩真的身上,“我記得你父親不讓你回韓國的吧,他現在同意你回來了嗎?”
把茶杯放在桌上,金恩真淡淡道:“父親在去年就因為癌症去世了。”
原本還在喝茶的兩個老人頓了頓,金外公嘆了一口氣,“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