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一手握著那團冰綃似的手套,一路向北方追去,初時沿著官道,又覺得小龍女既然不想被她找到,就應從深山中走,走山路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山路上杳無人煙,碰到山村人家,她都要碰運氣去問一問,可惜仍舊一無所獲。
這一日她從一集市上買了些東西,準備上路,走入山路不遠,便見一鬚髮皆白的老者迎面而來。那老者十分矯健,遠遠見著她,還揮了揮手。李莫愁還了一禮。不料兩人碰面時,那老者卻問:“小道姑,你怎的一個人跑到山裡來玩?”
李莫愁微覺奇怪,便道:“我在找我的小妹子,她一身白衣,生得謫仙似的,不怎麼愛搭理人,你見過她嗎?”
那白鬍子老頭卻搖撥浪鼓似地搖起頭,道:“漂亮女子還是離遠些的好。”
李莫愁道:“難道我不漂亮嗎?為何你不離我遠些?”
老頭笑道:“你是個小道姑,自然不一樣。”
李莫愁哭笑不得,她生得雖然年輕,可也沒到被人當小孩的地步,這人一口一個小道姑,叫得她似乎比小龍女的“小孩兒”還小,她又生不起氣來。不過問不到訊息,她便無必要與人多說話,遂道:“老人家既然沒見過,晚輩也要繼續上路了,告辭。”
那白鬍子老頭卻蹦起來攔住她的去路,“不忙走呀,我走了這麼久的路,只得你一個小道姑,不若你陪我玩一把捉迷藏吧?”
李莫愁略覺不悅,她本在趕路,卻給陌生人攔住,不但叫她小道姑,還非要拉著她玩捉迷藏。這麼一個顛三倒四的怪人,使她一瞬間動了殺機,只是又想到殺陸無雙這事居然也能被跑得不見蹤影的小龍女知道,不由得擔心她又在旁窺視,莫要我為殺一人,而驚走了她,豈非得不償失?遂放棄了這個想法,問道:“你為何非要找小道姑玩?”
這老頭笑道:“小道士小道姑,都要聽我的話和我玩。我問你,是孫不二的弟子嗎?唔,你這年紀,最多是她的關門小弟子,總不能是她徒弟的徒弟……”
李莫愁笑道:“清淨散人這麼沒耐性,她教出來的徒弟,可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我。”
這老頭一聽,居然睜眼撫掌大笑,道:“對,對,這個小姑娘就是性子太急,她的徒弟一個個給她訓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那麼是郝大通啦?”
李莫愁溫聲道:“郝大通?只怕不配教我,再過兩年我定能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她絕非說謊,三年前小龍女就能一舉折了郝大通的劍,雖說是因招式奇詭而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可現如今兩人都已練過玉女劍法,更不將他的全真劍法放在眼裡。
她本想激得這老頭生氣,便不必陪他胡鬧,誰知他跳腳笑道:“是了是了,這小老兒不好好練武功,成日價讀書讀書,經書讀多都變成傻子了。你若是要打他,記得一定要叫我,我躲在一旁偷偷地看。”
李莫愁奇道:“何以要偷偷地看?”
老頑童抓抓頭,道:“若是他看見我,呼我救他怎麼辦?我怎好意思不救?”
“原來如此,我一定叫你。”
老頑童繞著她打轉,嘖嘖稱奇:“那你說得這麼厲害,定然是劉處玄的弟子?我還不知他肯收這麼小的徒弟。”
“劉處玄?他有個徒弟叫趙志敬,自稱第三代弟子裡武功第一,不知你識得不識得?他連我的小妹子都打不過,還是免了吧。”
“那你莫非是丘處機的弟子嗎?奇了奇了,難道是我教的嗎?我怎地不記得了?”
李莫愁一笑,聽他管孫不二叫“小姑娘”,又直呼全真七子的名字,已知此人便是王重陽的師弟老頑童周伯通,現在天下的道士倒有七八成屬全真一脈,他是重陽祖師的師弟,天下小道士有一大半是他的徒子徒孫,自然要聽他的話和他玩。
老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