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憂等人,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騙信了五嶽劍派的盟主左盟主,手持令旗,來奪華山掌門之位。為師接任我派掌門多年,俗務紛紜,五派聚會,更是口舌甚多,早想退位讓賢,以便靜下心來,精研我派上乘氣功心法,有人肯代我之勞,原也求之不得。”說到這裡,頓了一頓。
高根明道:“師父,劍宗封不平這些棄徒早已入了魔道,跟魔教教徒不相上下。他們便要再入我門,也必萬萬不許,怎能任由他們痴心妄想地來接掌本派門戶?”勞德諾、梁發、施戴子等都道:“決不容這些大膽狂徒的陰謀得逞。”
嶽不群見眾弟子群情激昂,微微一笑,道:“我做不做掌門,小事一件。只是劍宗的左道之士倘若統率了我派,華山一派數百年來博大精純的武學毀於一旦,咱們死後有何面目去見本派的列代先輩?而華山派的名頭,從此也將在江湖上為人所不齒了。”勞德諾等齊道:“是啊,是啊!那怎麼成?”
嶽不群道:“單是封不平等這幾個劍宗棄徒,那也殊不足慮,但他們既請到了五嶽劍派的令旗,又勾結了嵩山、泰山、衡山各派的人物,倒也不可小覷了。因此上……”他目光向眾弟子一掃,說道:“咱們即日動身,上嵩山去見左盟主,和他評一評理。”眾弟子都是一凜。嵩山派乃五嶽劍派之首,嵩山掌門左冷禪更是當今武林中了不起的人物,武功固出神入化,為人尤富智計,機變百出,江湖上一提到“左盟主”三字,無不惕然。
武林中說到評理,可並非單是“評”一“評”就算了事,一言不合,往往繼之以動武。眾弟子均想:“師父武功雖高,未必是左盟主對手,何況嵩山派左盟主的師弟共有十餘人,武林中號稱‘嵩山十三太保’,大嵩陽手費彬雖然失蹤,也還剩下一十二人。這一十二人,無一不是武功卓絕的高手,決非華山派的第二代弟子所能對敵。咱們貿然上嵩山去生事,豈非太也魯莽?”群弟子雖這麼想,但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嶽夫人一聽丈夫之言,立即暗暗叫好,心想:“師哥此計大妙,咱們為了逃避桃谷五怪,舍卻華山根本之地而遠走他方,江湖上日後必知此事,咱華山派顏面何存?但若上嵩山評理,旁人得知,反欽佩咱們的膽識了。左盟主並非蠻不講理之人,上得嵩山,未必便須拼死,盡有迴旋餘地。”當即說道:“正是,封不平他們持了五嶽劍派的令旗,上華山來羅唣,焉知這令旗不是偷來的盜來的?就算令旗真是左盟主所頒,咱們華山派自身門戶之事,他嵩山派也管不著。嵩山派雖人多勢眾,左盟主武功蓋世,咱們華山派卻也寧死不屈。哪一個膽小怕死,就留在這裡好了。”
群弟子誰肯自承膽小怕死,都道:“師父師孃有命,弟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嶽夫人道:“如此甚好,事不宜遲,大夥兒收拾收拾,半個時辰之內,立即下山。”
當下她又去探視令狐沖,見她氣息奄奄,命在頃刻,心下甚為悲痛,但桃谷五怪隨時都會重來,不能為了令狐沖一人而令華山一派盡數覆滅,當即命陸大有將令狐沖移入後進小舍之中,好生照料,說道:“大有,我們為了本派百年大計,要上嵩山去向左盟主評理,此行大是兇險,只盼在你師父主持之下,得以伸張正義,平安而歸。衝兒傷勢甚重,你好生照看,若有外敵來侵,你們儘量忍辱避讓,勿要枉自送了性命。”陸大有含淚答應。
☆、第十五回 傷逝
陸大有在山口送了師父、師孃和一眾師兄弟下山,悽悽惶惶地回到令狐沖躺臥的小舍,偌大一個華山絕頂,此刻只剩下一個昏昏沉沉的大師姊,孤零零的一個自己,眼見暮色漸深,不由得心生驚懼。
他到廚下去煮了一鍋粥,盛了一碗,扶起令狐沖來喝了兩口。喝到第三口時,令狐沖將粥噴了出來,白粥變成了粉紅之色,卻是連腹中鮮血也噴出來了。陸大有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