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也是一樣,除了有些曬之外其他還好,說起來,高中之後,他就沒怎麼走過這條路了。
從東往西,先是鎮上的服裝店,他們本鎮人又勤快又省,服裝店基本做一家倒一家,還在堅持的只有做了幾十年生意的本地人,房子是自己的,不怕虧本,也有固定的進貨渠道,能扛得住大媽們一次比一次狠的還價。
然後是超市、醫院、電影院和浴場,最後是鎮政府,這個時候他們鎮還沒和隔壁鎮合併,廣播站和政府裡還都有人,不像之後那麼冷清,但是電影院確實破敗得不行了,上面長滿了雜草,以前負責放電影的夫妻倆家就住在影院裡頭,現在應該是搬了,電影院就更沒人管了。
回家的路其實不長,也就三四里路,不過紀時小時候就覺得這條路特別特別漫長,他有陣子特別懶,連腳踏車都不想騎,就覺得這條路特別長。
他小時候最大的心願就是家能住在學校旁邊,最羨慕的職業是在學校附近開小賣部的,又能買文具又有零食吃。
再往西就是隔壁村了,他們一個村都挺大的,下面分了不少小組,紀時身上背的東西少,他走著走著就開始跑,跑跑停停再跑,其實這一片住了不少他的小學同學和初中同學,也有老師家在這一邊,以前他坐他媽的腳踏車總要和他媽指,這是誰家,那又是誰家,可畢業幾年之後他媽提起他某個初中同學,他連人家名字和長相全想不起來了。
過了橋,再走上一段不短的路,紀時路過了鄒勇和周婷璐家門口,周婷璐她爺爺在門口擇菜,看到紀時沖他一笑:「時時,你爸沒去帶你啊!」
「我沒讓他們帶。」
紀時跑得有些熱了,乾脆把書包提在手上,背上就稍微舒服了些,經過村口,再繞個彎,就到他們家附近了。
村口是現在的村委會,也是紀時小時候幼兒園的所在地,他們村委會現在還破破爛爛的,不過好歹還保留著原來的建制,再過幾年,等他們村好不容易有錢重建了新的更氣派的村委會,結果沒過多久就被和一個更大的村合併了,村名也改成人家的,關鍵那個村離他們還不近,距離挺遠的,主要的幹部也是別的村的。
紀爸就嘀咕過幾次,每次紀時回來他就指著村委會的標誌牌唸叨,頗有點保守主義的意思。
主要是他們鎮已經被合併過一次了,村子又被合併了,按他們那邊人的想法,怎麼也應該自己並了別人,偏偏回回都是被別人並。
老百姓也是很有自尊心的。
……
紀時到了家,他爸他媽果然還在田裡忙,家門口曬了不少糧,靠窗戶的臺階上掛著上午洗的衣服,但溫度高,已經差不多全乾了。
這個點回家基本是見不著人的,家家戶戶都在田裡忙,紀時家大屋的門也鎖上了,不過廚房沒鎖,他搬了張小凳出來,去看《揚子晚報》上的題和答案。
題還沒看上幾道,他手就黑乎乎的了。
他們這邊的《揚子晚報》印刷起來都挺黑的,有種說法是《揚子晚報》在蘇省各地的印刷由各地負責,他們這一片的印刷插,油墨味道重,有毒,又說蘇南的油墨乾淨,摸起來手不黑。
具體到底怎麼樣紀時也沒法驗證,但他們對待蘇南的態度就是——一旦自己家哪裡不好或者要求得不到滿足,那就是看看人家蘇南怎樣怎樣,可一旦到了網上,那就是蘇南有什麼了不起,海市的小弟等等等等。
大家自我傷害,也互相傷害。
紀時主要是看數學題,數學畢竟是第一天考的,具體自己究竟是不是這個答案紀時也記不清了,他只是大概看看,看大題的思路是不是和他差不多。
曾泰然正在群裡嘀咕沒買到《揚子晚報》,紀時把自己看的這幾頁拍下來發到群裡。
「紀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