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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端起手臂託著下頜,微微地眯了眯眼睛,饒有趣味地將她打量了一下,忍俊不禁道:“哦?取悅你家姐姐?難道……你們這小小年紀的、竟是兩廂傾心了麼?”
那少女倏地一下紅了臉,便即垂眸不語。
邀月抿唇一笑,繼續壓低聲音,曼聲說道:“若然你二人兩廂傾心,那麼、這些圖冊,便是看不得的了。”
那少女聞言,不禁一臉茫然地抬起頭來望向邀月,遲疑道:“看不得?……這、這又是為何?如何看不得呢?”
邀月掩唇淺笑一聲,復又放下手臂,端正神色,柔聲說道:“好在你今日遇到了我,不然啊,你家好姐姐保不齊便要記恨你一輩子了。——我適才聽那蔣掌櫃與我言說,說是他昨日賣了兩卷我畫得圖冊與你,可有此事呀?”
那少女倏然一臉錯愕地直望著邀月,顫聲說道:“你?!……您、您便是那圖冊的畫師、月女史麼?”
邀月神色淡然地點了點頭,低聲道:“不錯,是我。”
那少女慌忙雙臂抱拳,躬身作禮,期期艾艾道:“月……月女史……失敬、失敬了……”
邀月擺了擺手,柔聲道:“不須多禮。”
那少女又道:“那……您方才說得那看不得,又是為何呢?”
邀月淡然一笑,便即隨手摸起四卷那少女挑選在旁的春宮圖冊,閒閒地翻了一翻,將之攤在那少女的眼前,伏在書堆旁邊向她指示道:“喏,你看罷、這些圖冊裡面,盡都是加了東西的。
——嘖嘖嘖、你望望,這都是些子甚麼鬼東西……這手串子,這金條,這鎮紙,這玉如意,這臘腸,這毛筆,還有這、我天……這怎還有黃瓜和茄子……也不怕在裡面拗斷了拿不出來……
他們也是真敢想……莫不是將女兒家的身子當做垃圾筐了麼?……怎把來些子亂七八拉糟的勞什子就往人家身子裡揎?!……若然教我逮到了畫這些子狗屁東西的畫師,我非得將他給吊起來打殘廢了,再將這些勞什子悉數給揎到他的□□裡不可!這該死行瘟的!……”
那少女一臉地不知所云,只訥然望著邀月:“月女史……您這……到底是何意思?……妹妹著實不懂……”
邀月嘆息一聲,悶聲說道:“這些圖冊,一看便知是男子畫得,畫也是畫給那些欲享齊人之福的男子們看得。是以,這女兒家、便是決計不能看得了。”
那少女一臉茫然,搖頭道:“唔……不懂……”
邀月壓低聲音,緩聲說道:“喏,這些五花八門兒的傢什兒,說到底、不還是□□的替代麼?白白地在這裡看著硌眼!”說著,邀月秀眉一擰,重重地哼了一聲,合上了面前的那些畫冊,“呸!……鬧得好像是女兒家們離了那根椽子便不能活了似的!”
那少女乾咳一聲,悶聲說道:“月女史……還請明示。”
邀月微笑望她,壓低聲音,柔聲說道:“若是女兒家兩廂歡好,便用不著這些子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你若將這些破書買了回去,照那上面的做了,那麼、你便不是取悅你家好姐姐,而是凌虐你家好姐姐了。”
那少女渾身一凜,遲疑著悶聲說道:“這……又是如何說法?”
邀月緩聲說道:“這便是我從我家妹妹的妻子那裡聽說來的。”
那少女聞言,不禁周身汗毛一炸,一臉糾結地訥然說道:“你家妹妹……的……妻子?”
邀月微笑著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便是如此。——我家妹妹的妻子曾嫁予男子為妻,也是生過孩兒的人,自是深有體會的。”
那少女這才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沉吟片刻,又道,“不想、月女史竟對這些事情很看得開呢。明明是兩個女兒家、這般驚世駭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