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那日起,溫敏長公主便不與她劉淑妃同住了,但好在許德妃還是願意隔三差五地與她劉淑妃鬥法置氣,這才使得她劉淑妃不致有氣沒處撒,到了兒再憋出病來。
接下來的幾年,蒼龍帝國之中頗不泰平。
恰逢災年,周遭那些子土地貧瘠的蕞爾小邦便吃不上飯了。
於是、便從蒼龍帝國的四方國境大舉進犯開來。
元昊皇帝直在前朝忙得焦頭爛額、心力交瘁,甚至每夜每夜地、都在那上書房裡和衣睡去,這便愈發地疏遠了後宮。
劉淑妃與許德妃兩人,本就對他元昊皇帝無甚感情,於她們而言,那根椽子有跟沒有一個樣兒。
這便對此泰然處之,兩廂湊起來的時候、便張牙舞爪地掐掐嘴架,兩廂湊不起來的時候,便各自窩在宮裡習練刺繡、兼溫習著琴棋書畫。
如此,日子倒也過得並不無聊。
不多久,後宮之中便出了一件震動天下的大事——
慕皇后竟是與那位蟄居在御花園後的見山殿裡,言說身子孱弱、總見不得人的蕭貴人一起披掛請兵,到國境東南征討亂賊去了。
又過了不多久,身為儲君的溫婕二公主也披掛請兵,啟程出訪邊境,犒賞三軍兼與國結盟去了。
按理說,劉淑妃本該高興才是。
萬一她溫婕二公主染了瘟病、或是被鄰國派來的刺客給行刺了,以致在那出訪路上不治身亡,那麼、儲君殿下的大位,便可以順理成章地落到文韜武略不輸於她溫婕二公主的溫敏長公主身上了。
然而,她劉淑妃卻是難以自抑地、在私下裡為她溫婕二公主提心吊膽起來。
不僅如此,她還避人眼目、悄悄兒地跑去佛堂為溫婕二公主誦經禱告,生怕那小丫頭死在了出訪的路上。
畢竟,溫婕二公主到底還是她曾經的意中人的骨肉。
她的眉眼、她的秉性,多少都帶了些那人的影子。
如此,她劉淑妃實在是不忍心將她給咒死。
直到這時,劉淑妃方才發覺,這十多年間,她竟是從未記恨過許德妃。
她便只是在跟那負心人賭氣而已。
而且,還是莫名其妙地與她賭氣。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劉淑妃在佛堂裡頭誦經禮佛的間隙,她便靜下心來、將過往之事理順了一番。
漸漸地,她竟是發現,她自進宮以來,竟然一次都沒有與那位許德妃坐下來好好地開誠佈公、談上一談。
“或許……這其中真的有甚誤會也說不定呢……”
想及此處,劉淑妃不禁黯然嘆息,“然而……這畢竟十多年過去了,便算是冰釋了前嫌,我們……可是還能夠回到最初時的那般模樣麼?……”
——“婉姐姐……這許多年了,你為何……竟從來都沒有到我跟前兒來哄哄我呢……
你只消喚我一句‘好玉兒’,那麼、便算是再不共戴天的仇恨,我也是願意將它放下的啊……
我託付了心思的愛侶……自始至終……便只有你一個……再不會有其他人了……你為何……卻不來哄哄我呢……”
如此想著,劉淑妃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待到溫婕二公主平安歸來以後,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豁上臉皮,去與她許德妃和好。
便算是意與日去,如今已當不成愛侶了,那麼、姊妹,到底也還是能夠當得成的……
罷?
打定主意,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劉淑妃便刻意地躲避起了許德妃,再不欲與她爭執鬥氣了。
然而,許德妃那邊廂、卻因此覺得有些頗不熨帖了。
這一不與她劉淑妃鬥氣,她許德妃便覺得素日裡的樂趣少了大半,連帶著茶也不思了、飯也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