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柱點點頭:“呦,遙莊啊,離京裡二百多里呢!你們那裡我去過,出水蘿蔔。”
馮裳點點頭:“大哥好見識,正是出水蘿蔔的遙莊,不過,今年天旱,水蘿蔔眼見得不成了,若是大哥喜歡,下回小人挑些好的來,給大哥嚐鮮兒。”
包柱洋洋得意,看看他腋下的包裹,便又點點頭道:“你是個實在人,也就不瞞你了,你這包裹太大,指定不成。若是衣物也就別送了,這裡面吃用那都是有規矩的。懂嗎?規矩!不過,你若寬裕,就送些硬貨,你安心,你就是送十貫,我也不昧你的,過倆月你再來,我叫你家親戚給你打個手印。”
那馮裳一喜,卻欲言又止,他先是小心的看下四周,又低聲道:“這位大哥,能借一步說話嗎?”
包柱樂了:“得,還是機密呢,沒事兒,不就是後面這屋內的事兒嗎,這裡是廣德門,每天都是來說這裡面事兒的,你就說吧,真沒事兒。”
馮裳見他這麼說,這才帶著一絲羞澀道:“大哥不知,前幾日,家中忽然來了一群官爺,在家中翻騰了很久。小人家貧,那有多餘的東西,若有早就自己取出來用了。
後來,那些官爺也沒翻出什麼,走時,說我那老爹爹,如今在宮裡遇了黴事,給牽連了。大哥不知,我那爹爹是個老實人,在這宮裡都呆了四五十年了,如今才是個三等做粗活的老內官,您說他能做什麼壞事兒呢?這裡面就是有好事兒也輪不到他吖,這不,家裡急壞了,就趕緊收拾了,急巴巴的叫小人來打聽打聽。”
包柱聽這馮裳這般說,倒是真是奇了怪了,一個太監,如何生的出這般大的兒子?他上下仔細的打量著。許是知道這侍衛如何想,這馮裳忙又補了一句:“大哥不知,小人,小人也是這京裡的,只是父母早亡,是……我老爹爹撿來養的,不是老爹爹親生的。”
這就是了,包柱點點頭,聽完,嘆了一口氣道:“你這人,我看你也是個不錯的,本想著能幫你一把,不過是舉手之勞,可是,你說的這事兒吧……你瞅瞅我。”包柱指指自己站的地方,自己身上的打扮又苦笑道:“我就是個站門的,比死狗少兩條兒腿,跟狗乾的活計沒兩樣,你這事兒吧……嘖,哎,這麼說吧,通著天呢,別說我,就是我們大頭來了,那也不成!”
那馮裳一聽,胳肢窩的破包裹失手跌落在地上,臉色頓時又青又白。
包柱看看他,露出一絲同情,微微嘆息了一下後,彎下腰,將地上跌出包裹外的一雙厚底子布鞋撿起來,拍拍灰揣回包裹,又道:“老弟,我看這大門多少年了,這裡面的事兒也見多了,你就聽哥哥的,回去吧,瞧瞧你這樣子家裡也不是個有錢的,興許……興許你爹爹也沒事兒呢?”
馮裳接過包柱遞過來的包裹,嘴巴顫抖了幾下,又哀求“官爺大哥,家中妻兒如今還等著聽信呢。您不知,我這爹爹,九歲便因為家貧,就進這門裡了。
他是個老實人,若是想跑,前朝滅了那會便能跑的,可他離了這裡,哪裡都不敢去。大哥,瞧您是個心善的,我就一貧鄉窮土來的苦人,可再苦也比早年要飯強不是?若不是爹爹,小人早死了。如今就是砸鍋賣鐵也要幫老爹爹跑跑路子,可,您也看到了,小人便是賣了家當得了錢,也不知道該往那裡送,官爺……大哥,求求您,給指一條明路可好……”
這馮裳苦苦哀告,包柱卻聽出了一些其他的意思,他心裡七轉八彎的想了一下,不就是指指路嗎?這點水還是能趟的,賺個過水錢唄,養家餬口而已,想罷,包柱便笑笑,又指指對面的涼茶店鋪道:“你去那邊等等我,我再過兩個時辰就得了,到時候咱……”
包柱話音未落,那街邊忽然有人大喝了一聲:“不好了,驢驚了!”
正說話的兩人猛一回頭,卻看到,馮裳栓在木欄杆邊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