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居然在她懷著他們的孩子的時候餓飯,她可曾認真對待過他的孩子。
玉清婷面朝裡側躺,閉著眼睛,冷哼一聲道:“告訴你又如何,一個連孩子母親都不在乎的人,會在意她肚子裡的孩子嗎?”
玉清婷的語氣極冰冷,可是月西樓看不到,剛說完這句話,淚水便從眼中洶湧而出,玉清婷死死咬住下唇,將哽咽憋在了喉間。
他何曾知道,當她得知她有了他們的孩子的時候,有多想多想立刻讓他知道,她有多期盼看他露出跟她一樣喜悅幸福的表情,可是這一切在得知舅舅出事後,她便心灰意冷。
告訴他又如何,薄情冷性如他,又怎麼會在意這個孩子?即使是自己,他又何曾真正關心過?
月西樓看著地面,許久許久,不曾說一個字。
玉清婷心裡卻越來越忐忑,想轉過身看看他卻又堵著一口氣不甘心。
時間似乎停止了流動,在玉清婷被這種安靜煩擾到無法忍受時,耳邊聽到了極輕極淡的三個字。
“你走吧。”
玉清婷心頭一跳,轉身想要確定是否是自己的幻聽時,眼前卻已空空如也,清冷的風從窗戶裡吹進來,淡淡的龍涎香縈繞鼻端,又很快消散。
一個時辰後,玉清婷站在了九重門前。
轉身對著一眾來送行的虛月宮人擺了擺手,扯了個大大的笑臉故作輕鬆道:“就送到這裡吧,知道你們捨不得我,但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幹嗎弄得這麼悲壯啊。”
眾人凝重的神色卻絲毫不見緩解,孤竹上前兩步,緊緊握了握玉清婷的手:“玉姑娘,宮主他……”
玉清婷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等著他說下去。
孤竹卻只是深深嘆息一聲,鬆開了手,撇轉頭不看她。
玉清婷轉身,深深吸了一口氣,獨自走過長長的曲橋,一重一重門落在身後,她一直維持的笑臉在轉身的剎那垮下來。
從始至終,月西樓都沒有出現,只有月西樓——沒有出現……
一離開虛月宮,玉清婷便買了一匹馬,馬不停蹄地趕往冥巫山,可是即便如此,一路上還是不斷聽到各種關於月西樓殺掉上官清遠的傳言,甩鞭子的手越發用力。
冥巫山封山了。
所以玉清婷進不去。
在跟守山的師兄弟軟磨硬泡了兩個時辰後,玉清婷垂頭喪氣地蹲在了地上。
沒有教主令,即使是教主曾經寵上天的聖女玉清婷也無法上山。
不過雖然被趕出了辰天教,但玉清婷曾經在山上作威作福的囂張還是深深刻進辰天教上上下下所有人心裡,誰能保證這位祖宗哪天又得寵呢,何況現在的代理教主還是最疼她的燁青師兄。
所以已經有人去通報了燁青,不一會,燁青便親自下山來接她入山。
“小蜻蜓,你也知道,教主逐你出教的命令並未收回,我只是代理教主一職,並沒有權利撤回此令,而且師父……哎,總之你不能在山上多呆。”
一向嬉皮笑臉,從沒個正經的燁青此時竟也難得的一臉嚴肅,眉頭緊鎖,眼中是難掩的沉鬱和悲傷。
玉清婷看著眼前的冥巫山,往日的清新秀麗全然不見,整座山都被一股陰霾沉悶的氣氛籠罩,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玉清婷垂下頭,小聲道:“我知道,我只是來看看爹爹,看一眼就走。”
燁青嘆了口氣,眼睛遙遙望著灰濛濛的天空,憂傷從那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中流淌出來。
一路上,玉清婷都不曾開口詢問上官清遠的狀況,因為不敢,不敢聽到那個結果,彷彿沒有人說出來,便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但是從山上的景象和各位師兄弟們的神情來看,已經沒什麼可以自欺欺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