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一顆東珠啊!這珍珠手串也膩金貴的。”原來的柏常在現在已經晉為貴人了,忙不迭地讚許道。
“東珠?那得是妃子才能佩戴的東西,寧姐姐可不是逾越了?”秀貴人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容,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寧貴人一下就煞白了臉,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趕緊在衣袖裡把那東珠手串脫了下來,往旁邊的柏貴人手裡塞去,“剛才姐姐不是說喜歡麼,算是妹妹孝敬您了。”
柏貴人撿了個大便宜,當然笑不合攏,這時太后也來了,身後隨侍著的竟是嘉妃,那種不安的氣息又一次湧上心頭,我沒有心思再和那些小主閒扯下去,嘴角牽扯出一微微笑意,在英琦的身邊坐下。
曉是她富察家的能耐,雖然吳太醫曾說過七阿哥難以渡過今冬,但現在依我看來孩子長得唇紅齒白,臉色紅潤,料是沒有什麼大礙了。孩子“咿咿呀呀“地鬧著,讓人又憐又愛,我逗弄了一下,才含笑對英琦道:“妹妹還沒向姐姐道喜呢,皇上給七阿哥取的名字真好,聖恩庇佑,七阿哥比剛出生那時好多了。”
“有什麼可道喜的?我向聖上求了,求他賜孩子的名字為琰,他卻說孩子命裡帶金,琰帶兩火,火又勝金,不合,只給他賜名為琮。”英琦的語氣裡帶著絲絲不甘。
我但笑不語,曉她深明其中利害,竟已經去求了。
“倒是你,蓉嬪現在身懷皇嗣,你可要多擔待了。”英琦的話並不像是尋常的吩咐,竟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
我“嗯”地應了聲看向蓉嬪,她自懷孕後身體一直很差,臉上那蒼白的顏色連鮮豔的胭脂也掩蓋不住,透露著虛弱無力的氣息。她本來就不善逢迎,這樣的場合倒是難為她了,嘉妃和寧貴人正伴著她,左右逢源般向她敬過一杯又一杯。
我皺著眉,好意勸說道:“這酒水寒涼,蓉嬪不宜貪杯。”
蓉嬪只靜靜地放下了杯子,並不看我。
嘉妃持著酒杯,嘴角凝聚成一個無比甜美柔和的笑顏,道:“娘娘多慮了,這可是本宮吩咐人特別蒸制的玫瑰露,香而味淡,能寬胸散鬱,最適合蓉嬪了。”說罷她別有深意地走前了幾步,以輕緩的氣息道:“當真是姐妹情深呢,那些傳聞怎麼來著,說蓉嬪不過被皇上寵幸過一次便有了,娘娘寵冠六宮,這麼多年怎麼從沒有生養?”
我胸中一涼,目中立刻現出憤怒的神色。然而在眾目之下,我不得不強忍。但嘴唇微微翕張,到底揀了句凌厲的話,在她耳邊說道:“那又如何,即便我沒有生育,我還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
嘉妃的臉色變了變,冷笑道:“你……”耽於弘曆的顧目,她終究沒有說下去,將嘲諷之意一概抿入了唇角漾出的微笑中,然而那嬌媚的笑容落在我的眼中卻是格外的可惡。
我隨手拿起一壺酒,看著透明的液體涓涓地注入杯中,一飲而盡,一杯、兩杯……
煙水兩茫茫(3)
我拖沓著華麗的裙裾,一步一步地往水榭走去,微風襲來,輕紗漫漫,碧波漾漾,總算把滿身的酒氣吹醒了些,但明明只是短短的幾步,卻漫長得連踏個門檻,都覺得恍然如夢。
確實像是在做一場夢,不然我怎麼會又一次看到那樣熟悉的身影呢?
“是你嗎?”我輕輕地問,生怕會打碎這個像夢一般的幻境。
“是我。”他慢慢地靠近,從他身上傳來熟悉的香氣,讓人昏昏沉沉的。冰涼的手指拂在我的臉上,這樣突兀的舉動我卻沒有一絲想要躲閃的念頭,反而越想靠近,想讓那冰涼的溫度洗刷我體內的熾熱。
“娘娘!”我聽到蓉姑姑的聲音。
“奴婢參見和親王,娘娘醉了,讓奴婢來侍候就可以了。”
隨著“嗯”的一聲,他的香氣、他的體溫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