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卻示意周圍的人,將散落一地的弓箭撿起,放回大紙箱,再悉數抬走。孫秀青有點惱怒,但這惱怒,卻怎麼看怎麼心虛。
“你給了敵人武器,卻拒絕給我們,合理嗎?”
孫秀青無話可說,她看向麻依,麻依顯然也沒了主意。半晌,她才說:“這是他們之間的事,你教會了烈如何製作弓箭,不如把這些給白毛族,兩邊都幫過了,相當於兩不相幫了。以後,我們就不管了。”
孫秀青還沒來得及反應,大野卻插…進來說:“兩不相幫可不行,或許我該帶你去看看那些被烈滅了族的村落、部族,白毛族是大族,他們尚且吃了這麼大的虧,你們知道在這片土地上,有多少苟且求生的部族就這樣消失在天底下嗎?”
麻依忍不住反駁:“這些是烈犯下的惡,我們給他自保的工具,卻叫他拿來殺人,怎麼能將罪推到我們身上?”
大野淡淡地說:“或許該帶你們去看看那些傷員,再來討論一下到底是誰的罪。”
大野將他們帶到一個偏僻的院落,這個院子裡,擠滿了傷勢嚴重的病患。孫秀青不忍細看,但眼神不管躲到哪裡都能看見疼痛呻…吟的人。有白毛族重禮請來的巫族檢查患者的傷勢,那人給病人的傷口撒上了一層黑黑的東西,然後在院子裡跳舞祈福。對於這種治療方式,不論看多少次都覺得荒唐,然而,卻無法小視,畢竟他們也有他們的生存智慧。
孫秀青看了一陣子,終於察覺到些許不對。
這一年多以來,以蹩腳的、稱不上醫術的醫術為新城居民治了不少外傷,看得多了,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一般來說,不論是抓傷、咬傷、摔傷或者這種被武器傷到,一般都是流鮮血,即便有人血稠有人血稀,也不至於像這些人流出的這種黑血。傷口處可能會出現腫脹、淤血等情況,但這種大面積的紫斑、瘀斑顯然不太對。
孫秀青選了一名情況比較嚴重的患者,拍了照片發給好友趙醫生求證。果然,趙醫生回覆說:不像是簡單的箭傷,有中毒跡象。
毒箭!孫秀青確定自己絕對沒有教任何人做這種東西。
她把發現告訴大野,大野有點不太理解毒箭的意思。孫秀青急於證明自己的清白,講半天講不清楚,乾脆抄起一根箭矢,以鋒利的箭頭在自己手上抹了一下。
鮮血洶湧地湧出來,把周圍幾個人嚇了一跳,大野立刻握緊她的傷口止血,急道:“你這是做什麼?”
孫秀青指著自己流出的血,說:“你看到了嗎?正常的箭傷,血是這種顏色,不像他那樣,等過一陣子,我傷口附近可能會紅腫,但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紫色的瘀斑。他們是中了毒箭,不管是蟲蛇還是植物的毒,烈用毒抹在箭頭上,所以你們的同伴傷勢慘重。我就說,只有十幾把箭,就算他們後來又做了一些,但有些工藝程式我沒有明確的告訴他們,怎麼也不會做出更好的箭,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殺傷力?因為他們用了毒!”
大野這下子終於明白了。但對於她用這種方式說明也是蠻無語的,握著她的手越攥越緊,孫秀青都要痛哭了。還是麻依這段時間跟著孫秀青,知道這種外傷的簡單處理方式,從自己的麻衣底部撕下一塊布條,幫她綁好傷口,才讓孫秀青得以從這位大力士的手中解脫。
後來瞭解到的情況,果然跟他們的推測一致。這種毒的毒性還是蠻烈的,很多人在中箭之後的三到五天就高燒、嘔吐,七竅流血而死。也有人中毒症狀比較輕,但中毒之後一直昏睡,難得清醒,醒了也不停的嘔吐、呻…吟。
那個巫族之人來了之後,情況大為緩解。或許他用的那種黑色物質,就是解毒…藥吧。
幸好這裡的人已經有解毒的方法,不然她什麼醫術也不懂,趙醫生又遠在根本無法接觸到的地方,要是靠他們,能解到猴年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