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石聆還是注意到,桌子茶具都是新的,床榻也幾乎一塵不染。這裡雖然好,但終究不夠隱蔽,太容易被人誤入,王莞不太可能一直藏身此處。
重要的是,她為什麼要詐死?
王莞身邊坐著一個面貌老實憨厚的年輕人,看得出,他對阿莞很是愛護,兩人關係絕非尋常。
“聆姐姐,這是程大夫,也是……外子。”王莞臉上還帶著少女的嬌羞,但是石聆方才便注意到,她已經綰上了婦人的髮髻。
“在下程治,經常聽阿莞提起姑娘。”男子拱手,雖然是大夫,卻過了個江湖禮儀。
石聆向男子點頭致意,又問道:“阿莞,你成親了?”
王莞點點頭,俏麗的連帶帶著些紅潤,但是細看之下,依舊有些蒼白。
“我的病就是程大哥治好的。”王莞道,“程大哥是聖手程老爺子的徒弟,醫術很高明的。姐姐,你這額頭上傷得不輕,叫程大哥給你看看吧?”
石聆淡笑,搖了搖頭:“不是什麼大事。”
王莞臉一沉:“你就是這樣,總是說無事、沒事、不是大事。聽哥哥說你昏迷了好久,外面都傳言你不在人世了。可是你眼裡沒事,我們眼裡有事,我覺得姐姐平安才是最大的事呢。”
石聆失笑。
王莞的變化很大,不只是身份上,連說話也較從前流暢自信許多,嫁為人婦,如今也能婆婆媽媽地數落她了,看得出,她如今過得很好。
“好。”石聆點點頭,沒忽視她答應的同時,王莞給王煥一個得意的眼色。
王煥無奈。他就知道,在石聆耳中,自己說一百句,也抵不上王莞一句話。
程治進去取藥箱,石聆得空便盯著王煥,也不問,也不出聲,一雙眼睛似審視又似威逼。
王煥立馬告饒:“阿聆阿聆,別這樣看著我。我既然帶你來見阿莞,就沒打算再瞞著你。”
石聆想想當初自己來到京城,卻得知王莞已經不在世上時的悲傷和自責,就覺得氣憤。
“你到底還瞞著我多少事?”
“沒有,真沒有。”王煥笑道,“我當日便向你坦白過,我說以後再不會騙你,只除了一件事。”
“就是阿莞的事?”石聆凝神,“為何?”
王煥臉上的笑容隱去,他似是回想起從前。
“因為我哥哥的死是人為的。”
石聆臉色也凝重起來。
她知道王煥兄長的死讓王煥自幼便揹負了很大的壓力,甚至就因為此事,導致了沈郡主與王煥之間的不合。
“那時候,我沒有證據,我自己都是個孩子,也沒有人相信我的話。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始終沒有線索,直到阿莞連連出事,我懷疑出手的是同一批人。”
當初王煥年幼,所有人都認為那是孩子推卸責任的藉口,王煥百口莫辯。王燦的死讓王煥成了京里名副其實的“掃把星”,因此遠離政治中心,被送到邊州,如今這麼巧,他剛回來,王莞就接連出事,他不得不懷疑,這背後之人另有目的。
“所以你就將計就計,讓阿莞詐死?”
“不是。”王煥搖搖頭,“阿莞是真的出事了,只不過遇到了程神醫,才得以解毒。”
“你說阿莞是中毒了?”
“對。”
“下毒之人應該就在淮陽侯府,所以阿莞絕對不能回去,因為家裡對她而言才是最危險的。我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
石聆凝神。
如果是這樣,那這件事應該連淮陽侯府其他人也不知道了。因為敵暗我明,一旦阿莞還活著這件事傳出去,她又會陷入危險。
“這些人,是針對你嗎?”
王煥頷首:“我想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