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徐塵嶼逗他:「嘴巴都裂到耳後根了。」
他那副不可置否的語氣,不由得讓季松臨想起徐塵嶼給他戴貓咪頭箍的強勢模樣,他啞然失笑道:「哎,你現在可真是越來越霸道了。」
徐塵嶼故意撓了下季松臨下顎,調笑道:「這樣不好麼?」
腳踏車輪子忽地打滑,路面顛得跟豆子似的,車身左右甩了下,烏黑的水泥路劃出一小截刮痕,季松臨瞥開臉,下顎酥酥的觸感卻揮之不去,癢得他繃了下脖子,青筋微微突出。
「問你呢,」徐塵嶼摟緊他的腰,也跟著顛出一道殘影:「我這樣不好麼?」
也不是不好,就是怎麼說呢,季松臨又不是小姑娘,倒像被他寵得沒邊了,他抿了下唇,像是要壓抑著過於放縱的笑意:「沒有,挺好的。」
用餘光掃過去,徐塵嶼在隨即消散的笑容中捕捉到他微微翹起的嘴角,刻意不放大的微笑,顯得季松臨甜得很。就如偷窺到什麼小秘密,徐塵嶼心情越發好了,表情如春風拂面,他歡快地盪了盪長腿,又帶歪了腳踏車筆直的方向。
突然想起出門前,季松臨接了個電話,臉色頓時沉靜下來,那會忙著收拾行李,兩人沒細談這事,這會兒氣氛正好。
「早上是誰來的電話,」徐塵嶼偏頭,卻只能瞧見季松臨下顎的側影:「唱片店出了什麼事嗎?」
那通電話是姚亮打來的,兩人談話中說到了唱片店,掰扯了好久。
「我之前跟你講過,唱片店是從一個朋友手裡接過來的,」季松臨表面很輕鬆,他說:「合約快到期了,房東找我談續租的事,定了週末見面。」
隱約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但徐塵嶼還是如往常口氣:「我週末也沒什麼事,我陪你去?」
躊躇了片刻,季松臨找了個藉口,說:「你還要去局裡做心裡測試,而且週末是聖誕節,不如你負責買菜吧,等我晚上回來做飯,我們的第一個節日,還是得有儀式感。」
z市的聖誕節大街小巷的店鋪都會張燈結彩,佈置聖誕彩裝,想想也對,借著過節的氣氛還能浪漫一把,徐塵嶼便笑著說好。
聽著車輪子咕嚕擦過地面的聲音,季松臨思緒飄遠,他從政法大學畢業後,前三年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運氣好,接了兩樁大官司,也攢了一些存款,他選擇出來單幹。為了圓兒時的夢想,季松臨拿著那些錢開了一家唱片店。
他活得清醒且聰明,但也不是那種純粹的理想派,當歲月一天天走過,他經歷了生活中無可奈何的很多面,季松臨愈發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個平庸的普通人,不得不為幾兩碎銀奔波勞累。他從小生活貧困,沈夕瀾總把一個子掰成兩個子花,外婆省吃省用,他都看在眼裡,也逐漸明白了錢的重要性,現在的他,確實沒資格毫無顧忌,任性地去做一件事。
如果姚亮堅持漲租金,季松臨就沒辦法維持唱片店的生存了,這是生活中『現實』的部分,他不想讓徐塵嶼接觸這些讓人覺得無力的事。
無端的,兩人間沉默了一陣。
來路全是下坡,歸途卻一路都是上坡,徐塵嶼坐在後座,他鬧騰地晃了晃長腿:「你還騎得動嗎?要不換我來。」
回過神來,他笑了笑:「行啊,換你帶我。」季松臨蹬腳踏板,瀟灑地剎車,單車就這麼不上不下停在半山腰。
他長腿一跨,讓出單車位置。徐塵嶼接過去,他抬腳畫出一條圓弧線,雙手搭在車把上,擺好出發的姿勢,朝季松臨揚眉,說:「上來,哥帶你回家。」
季松臨拽住後車架,直接坐上去,他抬手輕拍了下徐塵嶼後脖子:「就會胡說,誰是哥誰是弟?」
徐塵嶼笑嘻嘻,眼睛眯起一條新月線,他拿下棒球帽直接蓋去季松臨頭頂:「當然帶路的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