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早就沒感覺了。」
徐塵嶼正襟危坐,動也不敢動,順著棉簽細微移動的過程,季松臨濕熱的氣息掠過他耳後,肩膀,就到了脖頸處。
無聲中,那丁點呼吸一絲一縷不斷散開,周身融化在烏木香裡,氣氛開始變味,兩人一站一坐,靠得很近。
徐塵嶼垂眸,他下顎輪廓流暢,暖光在他鼻尖打了個旋,他襯映著窗外星辰,後頸拉出了一條性感的弧度。
季松臨一邊幫他上藥一邊呼氣,眼睛下的睫毛隨之顫動,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徐塵嶼的後頸牽走,這人是真白,修長的脖頸籠在朦朧燈光下,似羊脂冷玉,也似仰頸的天鵝。
那棉簽落在傷口處比羽毛還輕,過了好一會兒,徐塵嶼癢得有點受不了,只好問:「可以了嗎?」
聲音拉回季松臨胡亂奔跑的神思,他回過神來,倏忽直起身:「好了,這兩天注意別沾水。」
徐塵嶼一手撫上脖頸,情不自禁摁了摁那塊創可貼,創可貼似乎攫取了另一個人的溫度,透過薄薄的隔閡,治癒了那道小傷口。
作者有話說:
1出自辛棄疾。
第10章 暗房獨處
季松臨將藥盒收拾好,分類放置得一絲不苟,他重新放回抽屜,便要轉身進廚房。
「你別忙了,怎麼好意思讓你又是煮麵又是洗碗,」徐塵嶼起身攔在他跟前,說:「隨便放著就行,我會洗。」
「這次我收拾,下次我請你吃飯,你負責洗碗。」季松臨抬起雙手,搭上徐塵嶼雙肩,將他摁坐在椅子上:「膠捲我放在桌上,你看看要不要提前準備點什麼。」
徐塵嶼還想阻攔,季松臨已經跨步轉進廚房,白色殘影擦過牆角,徒留一抹月光。
季松臨放下湯碗筷子,解開一顆襯衣紐扣,開啟水龍頭,溫水嘩啦啦流淌著,不出片刻,碗碟洗淨,刀鏟用具回歸原位,抹布一擦,三下五除二就將不能見人的亂場打整乾淨。
暗房一片漆黑,光源來自於一盞暗紅小燈和皓腕皎月,月光透過窗簾縫灑進來,靠著隱秘光線,能看見兩具模糊身影。
房間像一隻麻雀,雖然小但五臟齊全,架子上擺放著七八臺膠片相機,有賓得,有美能達,有奧林巴斯,它們安靜地陳列其上,閃耀著舊事的芒。
從放大機開始,到顯影,到曬乾,甚至包括了調片大小,對比度和光圈這些小細節,徐塵嶼一一講來,事無巨細,他像是要把凝固的時光,短暫的一瞬,全部帶到季松臨眼前。
季松臨看著他認真專注的臉龐,那雙眼睛,因講起攝影,顯得熠熠生輝,就算在黑暗中,也如繁星墜落。
第一次見面時,這人戲稱自己是業餘玩家,但真正見識了這副架勢,才知道「業餘」二字太過自謙,也明白了他骨子裡那份虛懷若谷出至何處,因為熱愛,所以敬畏。
季松臨說:「這間暗房什麼時候建的?」
「好多年了,一開始,我被膠片的色調和顆粒感吸引,但是這座城市幾乎找不到沖洗店。我請教了一位攝影師朋友,才知道沖洗並不複雜,後來,就有了這間暗房。」
時代走得太快,兒時的綠色電風扇,街角的爆米花,季松臨的磁帶,徐塵嶼的膠片,這些事物被逐漸遺忘,科技和數碼取代了它們的軀體,但對於愛戴者來說,無論洪流再怎麼洶湧,總有方式可以追溯。
季松臨環視一圈:「你為什麼那麼喜歡膠片?」
就像相約看流星那個夜晚,徐塵嶼同樣也問季松臨,為什麼選擇唱片店。
「我一開始接觸攝影用的是數碼,色彩,對比度,明亮度都挺好的,不過總覺得跟小時候的照片比起來,好像差了點什麼,」徐塵嶼回憶著:「直到我認識了一位攝影師,他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