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來也奇怪,這都半個月過去了,胡宗憲還保持著令人奇怪的沉默。
吳節當時也有些緊張,怕胡宗憲在這種民族大義上站不穩立場。
到隊伍抵達戰場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卻不想,戰鬥就要打響,羅龍文就來了。
這雨下得正是時候,看這情形,未來兩天的天氣都不會太好。倭寇固然無法出海,便於明軍聚殲,但戚家軍想要順利登島,卻要比往日費些周折。
不過,一切都在計劃當中。
唯一的變數應該就是這個羅龍文了。
“他媽的,這個羅龍文跑來做什麼?”水生低低罵了一聲,快步朝門口走去。身處前線,做為吳節的貼身侍衛,水生寸步不離吳節左右。
連老三負責蛾子和吳節兒子的完全,而水生則專一保護吳節,兩人的分工各有不同。
卻不想,水生剛一走到房門口,“碰!”一聲,門就被人狠狠地撞開了。
瓢潑大雨被大風一吹,兇猛地撲進屋來,淋了水生一身。
屋中的幾盞油燈也瞬間熄滅,牆上、桌上的地圖被吹得飛起。
幾個書辦慌忙伸手接住。
來了好幾個人。都身批蓑衣,腰上挎著短刀,顯得精悍。
在他們身後,是幾個面面煞白的戚家軍士兵。
為首的正是羅龍文,他也不知道是怎麼趕的路,身上全是汙泥,雨水順著他的鬍鬚不滴答答地落下來。
水生吃雨水撲面而來,口鼻一窒。再罵不出聲來。
“關門!”羅龍文肩一聳,蓑衣水淋淋地落到地上。
他身後的一個護衛伸手就將大門關上,另外幾人則有意無意地把住門窗,手無一例外地放在刀柄上,隱隱將吳節和宋太監包圍在正中,眼神犀利地看過來。
“羅龍文。你不請自到,擅闖中軍節堂,意欲何為?”宋太監見來者不善,又驚有怒,尖著嗓子喝罵?
水生見情形不隊,一個縱步躍回吳節身邊,提高了警惕。
心中暗自叫苦:這羅龍文乃是那羅友同的堂兄,與我有血海深仇,剛才這鳥人看我和大老爺的目光中滿是殺氣。今日只怕一言不合就會打將起來。看他帶來的人只怕武藝不低,且都是見過血的精銳。我自是不懼,拼著受些傷,也能殺將出去。可要想護得大老爺周全,只怕……罷,大老爺對我恩深義重,水生今日就將這一百多斤交代在這裡好了。
羅龍文卻不理睬宋太監,只用嘲諷的目光看著吳節:“吳大人,別來無恙啊!”
吳節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羅大人。這麼大雨從杭州趕來。一路辛苦。如今大戰在即,不知道羅大人所來何事?”
羅龍文哈哈一笑:“吳大人。那日在杭州一別,羅龍文甚是想念。聽說大人乃是一代詩宗,羅龍文新得了一首詩,特意前來討教。”
吳節也笑起來:“沙場之上,橫搠詩成,不宜快哉,還請教。”
“好,吳大人且聽。少年追逐共西東,吳邁文章馬亮弓。一自干戈零落後,白頭東海獨相逢。大人,我這詩可入得了你的法眼?”朗朗之聲在屋中響起,激起陣陣迴音,羅龍文面上盡是得意:“大人,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
吳節搖頭:“不通,不通得很,依吳節看來,你這詩也僅僅是差強人意。”
“哦,難不成大人又有新作?”羅龍文冷笑。
吳節卻不搭他這個茬:“羅大人,你來這裡做什麼,不會是專為看戚家軍大展神威吧?”
羅龍文搖頭:“你不是軍隊裡的人,我也不同你廢話,叫戚繼光過來見我。”
“戚繼光在此,是哪位大人來了?”門又開了,戚繼光從雨中大步走了進來,目光朝周圍的衛士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