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心內好笑,是啊,忠心之教徒大都在破宮之時死掉了。活下來的,自然要給自己尋個臺階下。如今重金之下,這幫人冒著前朝餘孽被斬盡殺絕的危險,終於敢出來了。
“錢三,你還認得公主?”李成器突然向下問了一句話。
令月一怔,就見廳下一猴腮男人邁步出列。
他乾乾瘦瘦,沒有鬍鬚,一雙鷹隼般的厲眼,正肆無忌憚的上上下下盯著她瞧。
莫非……這就是前梁內宮之人?令月心內一驚,又一喜。
管她是不是前梁的公主,現任的神女。終於找到當年熟悉之人了!有突破口了!
這群形態各異的人對著令月端量半天,又圍攏在一起竊竊私語。
“怎麼,變的不認識了?”李成器笑眯眯的提點了起來,“女大十八變,很正常。”
“回攝政王的話,”那猴腮男猶豫著開了口,“公主從出生七日起,就被神兆定為神女。所以……公主一直深居簡出,我等也只是見過幾面。如今瞧著……眉眼口鼻都有些相像……”
想那公主彼時也不過是個幾歲的女童,如今突然拿出一個十七歲的人來對比,又沒疤又沒痣,又不醜的離譜,能看出什麼?
“你本是內宮之人,他們也陪過公主學習祭祀,可知公主身上有什麼胎記、點痣之類?”李成器不慌不忙,慢慢問來。
令月心內終於明白了,李成器定是起了疑心了。這個多疑之人,想必今日是故意帶人來試探她的吧!
猴腮男搖頭,“奴才雖是內宮監之人,但公主一直在神女殿長大,那些能貼身伺候的教眾,在破宮時,全死了……”
“哦。”李成器突然皺著眉頭問了身旁的閻竟新,“當時,領軍平建陽神女殿的人是誰?”
閻竟新略一沉思,“皇宮以西,是原後軍大都督,謝離。”
“哦?”李成器的神情有些發怔,“謝離?”他的手指,輕輕的敲著紫檀檯面,“死了呢……”
謝平安他爹?令月心內也隱約有些失望,謝大都督死了……這當年的事,就死無對證了。
“當時是怎麼個情況?”李成器只能問問歷史記載了。
“破宮後,未死之教眾全部自戕,神女不見蹤影。”閻竟新回 答的很利索。
“兩代神女都不見蹤影?”李成器有些奇了。
“是。”閻竟新點頭。
“先皇?”李成器擰起了眉頭,“這麼離奇的事,先皇就沒再質問謝離什麼?”
“臣不知。”閻竟新垂下了頭。
李成器無語了。
令月心裡也黯淡了,這先帝爺也崩了,這事誰知道?難不成去問太后?青鸞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告訴李成器和她的吧……
不只是李成器,令月自己都覺出了事態的怪異。兩代神女同時消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怎麼可能?為何事後無人追查呢?
“前朝之事,已歸塵土,多思無益。”李成器的情緒調整的很快,“你們既是乾教的舊眾,就跟著神女吧。”
令月一愣,李成器的意思很明顯,他對這些人沒什麼興趣,打算讓他們跟她住進神女殿去!
可是,她一點都不喜歡這群獐頭鼠目的人,尤其不喜歡他們的眼睛。若是選貼身的教眾,她寧可自己從打擂的陌生人中挑!
“諸位說自己是乾教之人,可有什麼信物?”她不爽的插話了。
閻竟新彷彿早有準備,聞言給她遞來幾枚玉蟬。
令月心下一悶,果真還有信物……她不得不拿起細細看來,這些玉蟬和建陽那個刀疤臉給她的,幾乎是一模一樣。如今的態勢多說無益,她也不想說明前因後果再多起事端,只好面無表情的還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