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山瞅著丁香遠去的背影,他不禁搖頭直笑,這個姑娘,一聽那語氣就知道是在撒謊,她爹孃怎麼就聽不出來?果然是他比較敏感聰慧,最易洞察人心。
他不禁自己樂笑了,他叔叔魏矮子在挖著地基,見侄子沒來由地發笑,也懶得問,只是搖了搖頭。這個侄子經常腦殼出竅,說話沒個譜,做事也找不準他的套路,魏矮子都習以為常了。
何氏雖話不多,但見魏家叔侄幹活很是勤快,又想到他們幫了她家一個大忙,便自來熟拉拉家常。“小夥子,你叫大山是吧,你跟你叔叔學這手藝真不錯,能掙錢養家,多少人想學就是沒人願意帶呢。”
魏大山笑道:“嬸子還真是說對了,我家這手藝向來傳男不傳女,傳幼不傳長。我叔叔是父輩最小的,所以阿公將這手藝傳給了他,而我這輩我又是最小的。”
他說著轉而看向他叔,“叔叔,你不覺得虧麼,要是你再娶個婆娘生個兒子,這手藝就不必傳給我了。”
魏矮子瞪了魏大山一眼,“臭小子別沒大沒小,開玩笑開到你叔的頭上來了。”
魏大山仍然嘻皮笑臉的,“你別害羞嘛,要不我打聽打聽哪個村有寡婦,看人家願不願意嫁給你。”
魏矮子紅了臉,鏟著土往魏大山身上一澆,“去去去,你能不能正經點。”
魏大山歪了歪嘴,小聲嘟囔道:“我說的本來就是正經話嘛。”
魏家雖然有這門手藝,但家境仍然不大好。魏矮子之前有個婆娘,因多年無兒無女,魏矮子認為是他婆娘的身子有問題,時常怨她打她。沒想到他婆娘性子剛烈,最後不忍他了,直接跑到了鄰省嫁個鰥夫。
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婆娘跑去了哪裡,只有他自己知道,因為那些年他沒少花錢去尋他婆娘,直到三年前他終於打聽到,他的婆娘嫁給了一位鰥夫,接連生三兒四女,人家身子根本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他自己!
他怕丟臉,不敢跟任何人提起這事,所以那時他就把手藝傳給魏大山,自己痛苦時就花錢買酒喝解憂愁,有時為了解決身體需要還偷偷跑去縣裡進那種不乾淨的地方。他不打算再娶女人了,他怕再生不出兒女,會被人發現其實他才是那個生不出兒女的人,他可丟不起那臉。
魏大山家的境況比他叔叔更不如,他叔叔至少一人不餓就全家不餓,而他家有臥病在床的老爹,有體弱幹不了什麼重活的老孃,還有未成親的哥哥。平時他和哥哥下地幹活種糧食和菜,飯是能吃得飽的,家裡的零花錢就靠魏大山每日掙十文的工錢,可是這活也不是一年到頭都有,一年能接到三家的活就算不錯的了。
但總的說來,他家雖窮,比起青山鎮這十幾個山溝溝裡的村子,竟然還算好些的。
何氏又問道:“大山,你今年多大了,訂親了沒?”
魏大山嗤笑一聲,被人家姑娘悔婚的事他可不想說,便道:“我十九,我哥還沒成親呢,我不著急。”
“喲,你都十九了呀,那你哥豈不是已經二十出頭了?人家十七八就該娶親了,你哥怎麼還沒娶親,是不是太挑了看不上一般人家的姑娘?”何氏是真的好奇,怎麼會有二十多歲的男人還不娶親呢。
魏大山真不知道該怎麼說,要說他和他哥這對兄弟在婚事上還真是多事春秋。他哥叫魏大海,其實三年前就訂了親,那位姑娘還是魏大海去鎮上買東西一見鍾情的,他一回到家就等不及請媒人去提親,姑娘家也滿心答應了。只是訂親才兩個月,那位姑娘突然染疾死了。
魏大山的情況比他哥要好些,雖然被悔了婚,但他與人家姑娘沒有感情牽扯,頂多就是心裡生氣罷了。他哥卻足足傷心了三年,至今無法釋懷。
魏大山不好將這些說給何氏聽,只是簡單地應道:“我哥確實太挑剔,他必須得喜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