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沒有想過告訴他,只是她要怎麼說,又該怎麼說。
他是官,晁鳳赫赫有名的三皇子;而她是賊,江湖讓人聞風喪膽的小魔女,人人忌憚卻無從下手的暗獄之主?
就算是他對她真的有情,可這樣的情在他心中可能比得上權勢、地位、還有他楚家的江山?
江兮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一直以來她都下意識的逃避,逃避……
然後,就是那日的場景。
因著夏日的炎熱,入屋落鎖之後,她就已經換上了薄薄的紗裙,窗戶旁灑上了滅蚊蟲的藥汁,懶懶地斜靠在涼榻上,在驛站中,這裡的條件並不算好,但江兮淺此刻哪裡還有什麼享受的心思。
連若薇、素衣兩人都被她拒之門外。
此刻的她,滿心滿眼都在想著楚靖寒,楚逸之。
那夜,兩人愣怔地四目相對,思緒翩然翻飛間,她思索良久終於下定決心和盤托出的時候,他卻轉身就此離開。
只剩下她,在林間愣怔著。
分明是六月的天氣,灼熱似火,可那一刻她卻覺得好似置身在雪山風雪之間,透徹心扉的寒涼。
他……他……
他終於是要放棄了嗎?
因為自己的諸多忽略,因為自己一直沒有的回應,所以……他……也要放棄了嗎?
江兮淺很是不解地瞧著他離開的背影,帶著滄桑,帶著涼薄,帶著讓人不解的沉痛。
往日的一幕幕又再次浮現在面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她甚至已經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有了感情,呵呵,她嘴角微微勾著,眸中霧氣氤氳著散開,細細品味著“感情”兩個字,原來她早已經動情而不自知。
淚,不知不覺地從眼角滑落。
他終於要放棄了嗎?
江兮淺緊緊地捂著胸口處,久違的疼痛再次傳來,她嘴角微微彎著,笑……一如既往的清淺,帶著從容,可是那透徹明亮的雙眸卻那般的黯然,帶著濃濃的哀傷。
她曾經以為自己再也不會,不會為哪個男子這般痛徹心扉了。
可是卻不想,逃不過的,終究要來。
隔天,被若薇從睡夢中喚醒的時候,江兮淺甚至不知昨夜自己究竟是怎麼睡過去的,只是腦袋略微有些昏昏沉沉,眼皮沉重得有些睜不開了。
“小姐,你沒事吧?”若薇很是擔憂。
原本備的是涼水,可瞧見江兮淺眉毛底下的那顆核桃,她又讓素衣去備上了熱水。
江兮淺擺擺手,嘴角的微笑中都凝著苦澀,“無事,現在什麼時辰了?”
“寅時剛過,禛皇子說過了晁鳳的地界入蜀時,天氣會更加的炎熱而且空中的溼氣也會變重,所以隊伍儘早出發,明日在平圩城休息一日,然後再接著上路。”若薇邊用熱水浸泡的錦布給她敷揉眼睛,邊道,“小姐可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沒有。”江兮淺薄唇微微抿著,“楚天荷那邊情況如何了?”
“昨兒空杏姑娘又被扇了巴掌,可憐見的,臉都腫了,也不知今日能不能消腫。”若薇手上動作不停,嘴上也不閒著,“那天荷公主都鬧騰了半月了,怎地還不消停。”
“……”江兮淺並不接話,楚天荷和親西蜀,但和親的物件卻並未確定。
只是誰都清楚,她嫁的人定然是從皇帝的兒子當中挑選,當然如果皇帝看上了她封為妃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依楚天荷的性子,不管是哪種選擇,只怕最後都落不了好。
不過她管這麼多做什麼,自己的稀飯都沒吹冷,管人家的湯圓做什麼。
還當真是……
“明日在平圩城休整一日?”江兮淺終於察覺到哪兒不對勁。按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