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清晰響在耳畔,太過真實,董鄂烏蘭恍然間好像看到了蓮娟兒,果然,水琤和她是不一樣的。但,她竟覺得心底對她毫無恨意。
水琤早早就對她心存加害之心?甚至早早就付諸了行動,只差最最關鍵的一步?腦內思緒打結,董鄂烏蘭覺得可笑,又覺太過可悲,這麼久以來,她真的毫無一絲察覺,哪怕此刻水琤對她如實以告,她都理不清究竟這一切都是從何時開始的,又為何要這般對待她?
走到這步,所幸水琤也願意讓她死得明白,深吸一口氣,她抿唇閉眸道,“是從福晉手腕兒受傷後第一次進宮拜見太妃的時候,當時奴婢眼皮子淺,沒能受得住太妃的蠱惑。可是,奴婢後來心裡一直在想,倘若奴婢一心向著您,一心沒對王爺心存慾念,太妃肯定亦那奴婢莫奈何……”
忽的睜眼,水琤往前走了一步,盯著面前的董鄂烏蘭,眸露怨恨,“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奴婢一直告訴自己這句話,再就是您讓王爺一而再再而三蒙羞,可王爺卻還是那般如出一轍的寵著您,奴婢就覺著,為什麼老天那般不公平?甚至會幻想,倘若有那麼一人對奴婢心心念唸的好,奴婢絕對不會如此回報他……”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七章 人散(三)
那天的大雨淅淅瀝瀝,她被淋得渾身溼透滿是狼狽之時,原來水琤便在懿靖太妃宮裡算計著送她去死麼?
真的太早了……
早到她如今去想那些細枝末節都覺得跟蒙了層白霧似的,董鄂烏蘭抬眸看著面前的水琤,她的臉色在周遭白光照耀下,愈發顯得淒厲如鬼魅,偏生她嘴角帶笑,比哭都要難看的笑意。
“福晉,王爺在等你下去陪他呢,您說人死之後會忘記前生的情緣是否?”水琤聲音飄渺,邊說便抬頭仰望高空中的一輪冷月亮。
董鄂烏蘭此刻才真正感受到這些都是事實,她撫了撫胸口,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的,她竟覺得心口那股疼痛漸漸浮了上來,像螞蟻一樣輕輕啃噬著她的心臟,“我……大概還有幾日?”握緊雙手,她猛地抬頭,靜靜目視水琤。
“聽懿靖太妃說這是西域那邊兒傳來的慢性毒藥,用各種花骨朵兒浸泡然後晾乾,早期並診不出異常,服到最後大約還有七八日吧!”目不斜視的仰望夜空,水琤寡淡無波回。沉默半晌,她終於埋下頭,盯著足尖道,“奴婢只願人死之後不再記得此生過往,這樣就算福晉即將下去陪伴王爺,奴婢也還是有機會的不是麼?”
董鄂烏蘭緊皺眉頭,她想說她就算死也不是那種意義上的滅亡,可思緒一轉,董鄂烏蘭兀的覺得水琤的話哪裡有些不對,她仰頭,恰好見水琤對她慘然一笑,風似的旋過身子猛地用力往一側紅柱上撞去。
驚駭的瞪大眸子,董鄂烏蘭眼疾手快的傾身一拉,卻只觸到她的一片衣角……
“砰”一聲,瘦削的白色身影撞上紅柱後猝然跌倒在地,縮成小小的一團,鮮血霎時四濺,染紅了她胸前裙襬,甚至有幾滴也灑在她手背和孝衣上。董鄂烏蘭惶恐至極的微張嘴,身子完全不可抑制的瘋狂顫抖。
地上的白色身影掙扎片刻後再也毫無一絲動靜,董鄂烏蘭想喊,但嗓子卻似被封住一般怎麼都發不出聲,倉惶的軟倒在地,她細聲喚了聲“水琤”,眼淚紛紛下墜……
她早就選擇了死?所以才在這時候對她坦誠所有的一切?
董鄂烏蘭不知今日到襄親王府究竟是對還是錯,回去的路程中,她腦子裡依舊白茫茫一片,水琤如同一片凋零落葉撲倒在地的場景一遍遍在眼前重演,怎麼驅趕都無法忘卻這幕畫面。
回到宅門,董鄂烏蘭從馬車裡踉蹌下來,一路被來順攙著走進去。書雁琦芹聽到聲音出來把她迎了上來,董鄂烏蘭剛跨進廂房門檻,忽的頓身側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