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毅從來沒有見過邢昊東這麼慌張。
在部隊裡摸爬滾打的時候,扛槍上陣、抗震救災的時候,全都是鐵骨錚錚,毫不退縮。
現在,竟然因為媳婦要分娩而嚇白了臉,腿軟得連站都站不住了。
勤務兵小楊也在,他知道邢昊東一向疼媳婦,卻沒見過媳婦分娩,在門外害怕成這樣的男人。
大部分父親都是百無聊賴地等著,就算焦慮也不過是抽一根菸。
哪有像邢昊東反應這麼嚴重的?
因為姜明心身子重了,最近每一次產檢,都是邢昊東擠出時間開車帶她去的。
為了能守著她分娩,提前把緝私局的公務處理了,之前還熬了三天大夜,現在眼眶底下還是一片青色。
看著醫護人員把她推進手術室,邢昊東攥著她的手不肯離開的場景,宛如那生離死別,不知道還以為姜明心不是生孩子,而是得了絕症。
直到現在,邢昊東的手也還是抖的,勉強坐下來後,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產房的大門。
不久,林悠出來了,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
邢昊東登時就站了起來。
“別緊張,明心的宮口算是開的快的,已經七指了,只是她情緒有點不穩定,怕是疼痛導致她出現了應激反應,我有點擔心……”
“什麼應激反應?是想到以前不好的事了麼?”
至於是什麼不好的事,林悠不說他也清楚。
邢昊東一拳頭砸在牆壁上,牙根咬得咯咯作響:“該死的姜大偉,當初老子就該斃了他!”
林悠瞪了他一眼,“斃了難道就能夠消除她的心理陰影?你把心理創傷想的太簡單了,為今之計……我看能不能讓你進去陪產吧。”
“我可以嗎?”邢昊東面露期冀,緊緊握住她的手,“姐,你幫我求求醫院!”
林悠無奈一嘆:“知道了知道了,你放開我,我這就去找婦產科主任商量。”
說罷就往主任辦公室走,邢昊東想要跟上,卻又擔心產房裡的姜明心,糾結地站在原地,滿臉都是焦灼。
邢毅沉著臉,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來到邢昊東身邊,用力在他肩頭拍了兩下,“越是危險的時候,你越要冷靜。在明心需要你的時候,你得成為她的主心骨啊!”
邢昊東閉上眼,狠狠吸了口氣。
這特馬哪裡是姜明心生孩子,這是在剜他的心頭肉。
沒過一會兒,林悠拿著一份告家屬書回來了,讓他簽字。
“你要進去就得把這個簽了,這屬於特例,萬一出事,醫院要承擔責任的。”
邢昊東相信林悠,略微掃了一遍,提筆落下自己的名字。
“你放心,我進去後一定會冷靜的。”
然而進去之後,看到姜明心被汗水溼透的臉頰,看著她因為疼痛難忍也流下的眼淚,邢昊東緊繃的臉色沒有絲毫放鬆,渾身都僵硬了。
他從小缺乏母愛,姜明心又母親早逝,就算看過科普書,生孩子對於他們來說依然是陌生的。
陣痛到底有多疼,分娩到底會經歷哪些可怕的步驟……
除非是婦產科教科書,否則也並不詳細。
直到這一刻,邢昊東才清晰地意識到,女人有多麼偉大。
醫生必須要等到姜明心宮口開到十指,才會把她攙扶到分娩臺上。想到孩子要硬生生從姜明心身體裡擠出來,還要經受更大的痛苦,邢昊東整個人都不好了。
生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他顫抖著撲倒床邊,握住姜明心的手,“不生,我們不生了,醫生,這孩子我們不要了……”
林悠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胡說什麼!我讓你進來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