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的身體……”白局長臉上浮現出幾分擔憂。 姜明心低垂眼簾,深幽的目光與夜色融為一體。 “我沒關係的,那夥盜墓賊窮兇極惡,訊息靈通,說不定現在就在暗處監視我們。未免夜長夢多,還是趕緊行動吧。” 白局長有些驚訝,“他們這麼囂張的嗎?” “您知道邙山的猴溝村嗎?上至七十老人,下至八歲孩童,人人都會辨認墓土,前些年取消了人民公社,那裡的村民不稀罕種地,卻有好些人成了萬元戶,您猜是因為什麼?” 此話一出,不止白局長和警員,連那幾個鑑定員都瞠目結舌。 文物局每個月二十多元的工資,原先他們還覺得挺多的,但和萬元戶一比,那可真是跋腳驢子追兔子,跳起來都攆不上。 他們要勤勤懇懇四十年才能賺到這麼多錢,而盜墓賊一夜之間就飛黃騰達了? 這誰能忍得了! “難道他們整個村的人都盜墓?”白局長不敢相信。 這麼大的事,怎麼他沒聽到過半點風聲? 不過這個年代訊息閉塞,他在邙山沒有熟人,不知道也正常。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那個盜墓賊的確是從猴溝村來的,對我爸炫耀過。而且,我爸在認識他之後就迷上了賭博,對他言聽計從。” 姜明心的語氣堪稱平靜,但映照在燈光下,她的瞳仁裡卻像有點點火苗在閃耀。 就那麼靜靜地燃燒著,沒有一絲聲響。 白局長眸色一寒,“全體都有!帶上武器跟我一起進入姜家屯,搜尋出土文物!如果途中遭遇盜墓賊,儘量活捉。要是對方持有管制武器,視危機程度而定,就地擊斃!” “是!” 就這樣,一群人浩浩蕩蕩趕往姜家。 即將抵達時,黑暗裡突然傳來幾聲狗叫,以及村民爭吵的動靜。 白局長霎時沉了臉。 “明心,你到我身後來!” 姜明心緊跟在他身後,聲音低沉暗啞:“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您快帶著人衝進去吧。拔出蘿蔔帶出泥,只要抓住這盜墓賊,就能牽扯出他背後的整個盜墓團伙。” 所有人激動得咬住了後槽牙。 白局長大手一揮,“分成兩隊,前後包抄!上!” 除了姜明心,所有人都衝了過去。 那幾名鑑定員沒有武器,就從農戶門前順了幾把鐵鍬,激憤地跟上隊伍。 姜明心慢慢地踱著步子,黑瞳裡泛著幽光。 環顧一圈,發現姜家為中心,附近十幾戶人家接連亮起煤油燈,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出啥事了?” “日你個先人,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咦,這不是姜家那丫頭嗎?” 見他們都好奇地跟了過來,姜明心方才邁開步子走進了姜家的小院。 除了破破爛爛的廚房,只兩間夯土屋,能賣的東西全賣光了,僅剩下姜大偉和白霜結婚時打的柳木傢俱。 堂屋裡,姜大偉正操著一把長長鋼叉,耀武揚威。 “我不懂法,你們少跟我談法律!明心是我丫頭,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們管得著嗎?” 白局長脖子上青筋暴凸,“你包庇盜墓賊,虐待孩子,還敢這麼橫?!來啊,把他銬起來,押回局子裡!” 警員們作勢一擁而上,他身邊七八個莊稼漢卻凶神惡煞地舉起了手裡的鋤頭。 姜大偉叉著腰叫囂:“憑什麼抓俺?明心那個吃裡扒外的死丫頭,竟然敢去派出所舉報俺,俺可是他老子!是她自個兒要賣淫,卻捅了俺兄弟閻老二一刀,這筆賬俺還沒跟她算呢!恁小賤蹄子,為了掩蓋事實,竟然敢汙衊閻老二是盜墓的,看俺不弄死她!” 那些莊稼漢也跟著七嘴八舌地附和。 “對,是姜明心她自個兒要賣淫的,我們都可以作證。” “就是,你們怎麼不去抓她?” 這番荒謬的指認,讓姜明心唇邊露出了自嘲的冷笑。 沒想到她改變了被凌辱的事實,原文裡這段汙衊的情節依然還是發生了。 並且,汙衊她的人從姜大偉一個,升級成了一群。 清冷的目光從他們臉上逐一掃過,姜明心信步上前,冷靜詰問:“你們說我賣淫,證據呢?” 幾個莊稼漢懵了。 證據?這還要證據? 在農村,只要他們這樣一嚷嚷,哪個女的不是臉色煞白,害怕得哭天抹淚。 怎麼姜明心居然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