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昱向潭王施禮告辭,就此傳令隊伍繼續開拔,朝已敞開的安定門而去。
在方才那一刻,在場的眾羽林衛將士再加上六名潭王隨扈雖未得機會親見宸妃娘娘的風采,卻都見證了所發生的事。此事無一不在心裡隱隱嘀咕,弄不清這兩位主子是何意思。
但凡腦子不甚愚鈍的人,都能察覺方才那兩人的寥寥兩個來回的對話之間,別說不見半點曖昧意味,更像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滿滿敵意。尤其是宸妃娘娘,簡直就像恨不得撲上去直接將三王爺一刀捅死似的……
這兩位怎至於有那麼大的仇恨呢?不明內情的小兵們個個百思不得其解。
綺雯坐在微微搖晃著的車廂裡,心裡隱隱翻滾著怒意,真是想壓也壓不住。
想起回來之前皇帝還曾囑咐她:“他沒什麼實權,說白了就是個擺設而已,你安心回宮,別去與他計較。”
綺雯當時撇嘴笑問:“你這是怕我趁你不在的時候,欺負你兄弟?”
皇帝苦笑未答,其實已是預設。在他眼裡,她與潭王兩人互相敵視,勢要逮住對方不放、隨時想要找茬置對方於死地倒更像是她,而非潭王。他說不定都曾擔憂過趁他不在的時候,她會先斬後奏把潭王給殺了。
以現在的局勢來看,潭王是半點實權沒有,手下可供驅策的僅有王府裡那點家丁侍衛,餘人即使還有助他之心,也需在這風聲正緊的當口避避嫌,不敢與他兜搭。
而綺雯仍是有實無名的東廠督主,皇帝不曾明確下令不許對潭王下殺手,卻十分明確地讓錢元禾帶領一眾東廠部下對綺雯言聽計從。所以說若是她真有心狠整潭王一道,確實有本事做得到。只不過綺雯之前根本懶得搭理他,也就只把皇帝這層顧慮視作笑話罷了。
現在想起來,綺雯卻不免生氣,今天這事兒還不是看得很明白了?那傢伙哪裡有他想得那麼寬容厚道?明明是那丫更犯賤,更有心找茬才對!對付這種賤人,就是不該心慈手軟!就是該像對那個日本軍官一樣,一刀捅死!
心知自己眼下荷爾蒙失調,綺雯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去為那個賤人動氣。皇帝不在,她私自做點窩裡斗的事兒總是影響不好的,只能想想罷了。但願那丫有自知之明,別再來整什麼么蛾子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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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還是老樣子……”
春風陣陣,望著一行車馬入了城門,漸次消失在視野,乘在白馬上的潭王忽然“嗤”地笑了出來,朝身旁的鐘正說道,“你看,她竟以為我是來向她示威的呢。”
鍾長史有些錯愕,從前王爺臉上幾乎隨時都掛著笑容,可是自打那樁變故以來,王爺雖然還談不上愁眉苦臉,卻真的是很久沒笑過了。
而此時見王爺笑了,他卻只有僵硬地陪著笑了笑,不知該附和些什麼好。難道不是示威麼?不是示威,那又是什麼呢?
見了他的反應,潭王有種不被理解的孤獨與無奈,暗歎了一聲,自言自語般地說道:“我哪裡就那麼無聊了?不過是想借機見她一面罷了。畢竟,機會難得。”
錯愕的鐘正聽後更加錯愕,他本是以世上最最瞭解王爺的人自居,最近卻覺得越來越看不懂王爺了。難不成,王爺還真是對那位娘娘動了心的?
這件被很多人信以為真的事,鍾正原本是嗤之以鼻、絕不相信的,如今竟也有點疑惑。王爺看似平易近人,其實與誰都從不交心,世上根本沒有一個人算得上了解他。
比如說,王爺本是個極易喜新厭舊的人,穿戴用度外加犬馬玩物都是頻頻換新,卻獨獨多年來總隨身戴著那塊雙魚白玉珏,就沒人知道是為什麼。
第93章 火漆密報
還是那座摯陽宮,卻因沒有了他在,在綺雯眼裡就失去了全部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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