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後的頭一件事,就是擺手讓這四尊擺設出去。
走完了見禮的過場,潭王站在地板中間,以他那有氣無力的特有口吻奏報:“昌匪當中有個叫胡瑞的頭目主動聯絡了我,說他與他們皇帝不合,有意投誠充當內奸。我已然指派了你那隊羽林衛裡的兩個人跟了他的人回去,順利進入了昌匪內部,今日已經收到了迴音。”
皇帝大感意外:“你確定這不是他們的計策?”
潭王淡然搖頭:“事前我讓邱昱派人做過核實,應當可信。而且這一回那胡瑞不是信我要借他們的勢力奪位,而是明知我與你齊心協力,才專程來投誠的,為的是變匪為官,謀個富貴前程,也就更為可信。哦,你也別責怪邱昱,是我告訴他此事我會親自向你稟告,讓他不必來多跑一趟的。”
皇帝覺得自己沒什麼可說的了。有了上次的教訓,邱昱想必是不大情願來做他們兄弟間的惡人了。
潭王頓了頓接著說:“還有,那個胡瑞將來如何應付也無需你費心了,我許了他高官厚祿之後,就告知了手下,等到確認他無用之時,就去透訊息給他們那野皇帝說胡瑞是內奸,到時自有人料理了他。什麼高官厚祿,就都無需兌現了。”
皇帝更加沒什麼可說,不禁想起了綺雯那個關於他“即使變了神經病也是個壞神經病”的古怪說法。這種過河拆橋的陰招,就不是自己這種厚道人能使出來的。一個想要高官厚祿的小人物而已,用得著這麼斬盡殺絕麼?不過這是後話,倒也不急著說。
似乎是說完這些話耗了許多體力,潭王深吸了口氣,肩膀略垮下了一點,更加有氣無力地說:“你若沒什麼可交代的,我就走了。若能確定這隊羽林衛絕對可靠,以後再有訊息我便差他們過來告知,我就不來了。”
“等等。”皇帝自龍書案後走出來,將一直倒握在手裡的玉璋朝他遞過去,“這陣子叛軍逼近京城,我需要顧忌的事務太多,邱昱也繁忙得很,統領羽林衛守衛宮城的差事,就交給你吧。”
潭王望著玉璋,沒現出什麼表情變化,只沉默了片刻,便輕輕鬆鬆地接過來道:“也好,反正也沒人信我會吃裡扒外,我也不必裝了。”
皇帝簡直會有種錯覺,源瑢丟了的那點魂魄,就是關於他們爭奪皇位的那部分記憶,現在的源瑢已經忘了那些過往,雖說沒精打采吧,卻是真心與他和諧相處的。
如果真是那樣,倒也很好。可惜啊,眼下還是證明不來。
就在皇帝邁步要走時,潭王又忽問道:“盒子呢?”
皇帝忍不住微露笑容:“老地方,自己去拿吧。”
也不知是為了避嫌,還是因為沒心力管,潭王對羽林衛統領這一職位收是收了,卻顯得毫不上心。換了頂頭上司之後,羽林衛仍像從前一樣循規蹈矩,看不出任何變化,新上司沒有下達過任何指示。
不過自那以後潭王就再沒主動進過宮,完全沒去觸碰出入宮禁這項特權,由此看來,他還是在有意避嫌了。
這又讓皇帝略感寬心,至少看起來源瑢的“瘋病”也不十分嚴重。如果他真能變成一個既正常又無害的兄弟,自然是最為理想。
有了潭王聯絡的這次裡通外敵,對付叛軍一下子就變得容易了,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互通訊息,皇帝已然對叛軍內部情況和未來動向都有了把握,與可靠武將商議之後,為避免這股叛軍如從前的亂民一樣打不過就跑、一跑就鑽進山溝沒影、從而多年無法徹底剿滅,決定暫時向其示弱敗退,將其引到京城附近的平曠地帶,再一舉痛擊,全面清繳。
與進犯的外敵不同,叛軍是把天下看做自家地盤,還要拉攏平民百姓的支援,所以把叛軍放到京城附近,倒不用擔心他們去襲擾百姓,人家大昌皇帝討好百姓還來不及呢。
眼看決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