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死不瞑目!劉氏是拿準了他們在靈堂上對死者心懷敬畏,才敢用這種低劣騙術矇蔽視聽,而最可氣的是,他們竟也都信了。
老太公怒氣斐然,過來衝著趙仕進責問道:“大少爺枉為趙家長子,難道眼看著你媳婦如此辱沒公爹、欺凌你親妹子,竟都不來管上一管的?”
趙仕進仍跪在地上,畏畏縮縮地看了眼劉氏,低聲道:“我管……我管……管不了。”
看來是真指望不上他了。“好,你管不了,我等來管!”老太公憤然說完,轉朝綺雯道,“雯兒孫女但請放心,侯爺雖已過世,趙家也尚不至於淪落到被一個外姓婦人肆意欺凌的地步!”
綺雯睜大一雙水亮妙目,訝然道:“此事作罷也便是了,嫂嫂畢竟是趙家宗婦,縱是行止不妥,又能拿她如何?”
這話大大助漲了眾族親的心氣,一位叔伯當即豪邁說道:“哼,這等犯了七出的無德婦人,有我等主持開趙氏祠堂,今日便休了她也不在話下!”
好幾位族親都應聲附和。他們都知道劉氏孃家早在去年已經因貪腐落罪,被罷官抄家,所以縱是他們官職低微,也尚有底氣對劉氏秉公處置。
劉氏在公爹的靈堂上動手腳是為不孝,犯的是“七出”的頭條重罪,再加上無子、善妒、多言都是明擺著的,七出犯了四出,就此被休也是理所應當。
趙仕進仍跪在原處,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不發一言,看樣子是不會為劉氏撐腰。這位大奶奶的好日子可是到頭了。
綺雯朝面無血色、抖如篩糠的劉氏望過去:“既然如此……”
“大小姐!”一名家丁匆匆跑進,呈上兩份拜帖,“外面來了兩位大人弔唁,即刻便要過來了。”
外客臨門,綺雯就不便在此久留,需儘快迴避。
這兩位最先來來拜祭的客人倒是暫且救了劉氏。眾族親都恨不得及早處置了劉氏,不禁腹誹這一撥的客人來得不是時候。
老太公向綺雯勸道:“雯兒孫女大可先行迴避,只要你留好人證物證,待得沒了外人的時候,咱們再作計較也是一樣。你且放心,我等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另有幾位長輩跟著附和。綺雯滿面哀慼,含淚施禮道:“家門不幸,只能仰仗諸位親人多多幫襯,好歹……別讓爹爹走了,還安不下心。”
眾人均感心酸,老爺子剛過世,兒媳婦就拿他死不瞑目來做筏子坑害他女兒,這對父女也不知該說誰更可憐,想到這裡,大夥對劉氏這個罪魁禍首更是滿懷厭恨。
想不到這時罪魁劉氏竟矮下身子往地上一坐,拿帕子捂了臉,“哇”地哭了出來:“明明是我為這個家操碎了心,你們聽了這丫頭一面之詞,竟要將我休了,這是仗著公爹過世,欺負我孤兒寡母啊!你們不講道理,這便讓外人來評評理!我倒要讓人家都來看看,你們是如何來欺負我的!”
堂堂的侯府長媳竟然化身市井潑婦,沒理可講了就撒潑,眾族親都驚得說不出話來。老太公也是無計可施,外客就快過來了,她是豁出臉面不要,想把事情鬧大,可綺雯一個未嫁的姑娘,如何能陪著她把臉丟到外人面前去?
綺雯目中寒光閃現,冷冷道:“嫂嫂請慎重些,趙家的顏面你可以不要,我與諸位族親卻還是要的,你敢置整個趙氏的臉面不顧,說不得,我與眾位長輩只好將你當做一個犯病的瘋子關起來了!”
族親們被這話一提醒,才想起在外人眼裡他們同為趙家人,劉氏真要這麼鬧下去,丟的不止是綺雯的臉,也捎帶了他們的臉,登時群情激奮,紛紛規勸的規勸,指責的指責,所有人都無一例外地站在了綺雯一邊。
劉氏見犯了眾怒,不敢再鬧下去,只好就著僕婢過來攙扶勸說,灰溜溜地起身退開,最後乾脆鑽進內室,繞出後門遁走。一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