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以這杜榮為首,一大群灰突突的就拿準了皇上總不能把他們一鍋端,成天聯手抹稀泥,以期儘可能維持從前想撈就撈的烏糟局面。
皇帝再英明也是以一敵多,禁不住他們聯手忽悠,以往好多事也就只能含糊帶過,聽之任之。比如今天若是一個閃念沒想到如何反攻,對皖南民變的處置就要擱置,面對那麼多官員聯名參奏巡鹽御史姜九真,他也不好視而不見,少不得要將其召回降級。
好在,今上今天狀態大好,發揮超常。
打贏了一場小仗,皇帝更加容光煥發了,散朝後,由邱昱和粟仟英這一文一武兩個心腹大臣陪著,慢步走去隆熙閣議事。
邱昱是皇帝就藩關中時親自提拔上來的□□親衛校尉,是與王智、方奎等宦官相差無幾的鐵桿心腹。
粟仟英與皇帝的關係簡單來說,算是同門。他的授業恩師即為當年的皇子教諭馮嘯,當年皇帝就藩之前所學到的庶務基礎知識,就都是來源於這位馮老師。
臣子與皇帝間的同門之誼不比朝臣之間的深厚,粟仟英對皇帝的忠誠說到底有點投機的成份。在這新帝登基、一部分大臣暗中拆臺、一部分大臣觀望搖擺之際,他選擇了把賭注押在新帝一方,算是主動投靠。
這兩人都是年逾不惑,外形氣質卻是天壤之別。邱昱魁梧粗豪,像個直接從畫上走下來的張飛,粟大人則玉面鳳眼,長髯飄搖,通身的儒雅仙風。
皇帝踏著灰白的方磚,穿過建極殿前的寬闊廣場。感受著燦燦豔陽籠在身上,習習秋風拂在臉上,更覺神清氣爽。
昨晚一直在為那丫頭的事亂心,奏章都沒看進去幾份,最後實在靜不下心,他乾脆提早就寢了,直至今早他還在為此懊惱,覺得真該及早將那丫頭送走,徹底將其忘個乾淨,省得耽誤正事。
沒成想卻歪打正著,也不知是因為睡好了一覺,還是因為人逢“喜事”,精神竟超常的好。他想象得出,要是如平常那般批閱奏擬直至深夜,次日昏頭漲腦地去臨朝,絕難有這麼清明的思路。那樣的話奏章是多批幾份,皖南民變卻要被擱置,姜九真也要跟著倒黴。
如此看來,倒算得上是那丫頭立了一功,真該讓姜九真來謝謝她才對。
皇帝心情大好,回身看看這形貌迥異的文武二臣,忽起玩笑之心,說道:“朕前日聽說一樁閒事,想與兩位卿家說道說道。”
皇上有話,兩位大人自然表示洗耳恭聽。
“說是一家的姐妹兩個同時被一位書生看見,那書生竟未看中容貌出眾的妹妹,反而對姿色遠遜於妹妹的姐姐一見鍾情。朕聽來覺得不可思議,不妨請兩位卿家也來參詳一下,世上可會真有這等事?比如一位姑娘同時見了你們兩位,卻獨獨看上的是耀之,對永豪視而不見,這有無可能?”
邱昱字耀之,粟仟英字永豪。皇上這是在說,一個姑娘同時見了醜兮兮的邱大叔和帥兮兮的粟大叔,偏偏對邱大叔一見鍾情了,有沒有這種事?
邱昱和粟仟英都是愕然,齊齊將四隻眼睛眨巴了幾下。皇上這是怎麼了?平日再怎樣器重他倆,也從來都不苟言笑的,何曾說過如此無稽的話?
可皇上的話總要回答的,邱昱是個爽利人,又深有自知之明,看了粟仟英一眼道:“依微臣看,這事若是真的,除非是那姑娘眼睛瞎了。”
粟仟英就比他會說話多了,謙和笑道:“邱大人也太過謙了。依微臣看來,正所謂各花入各眼,更何況世人對美醜本無定論,邱大人英武豪壯,便是有人覺得他勝過微臣,也沒什麼稀奇。那書生既然一眼看中的是姐姐,想來也是天意使然,讓他與那姐姐更有緣分吧。”
緣分,這說法皇帝聽著適意,唇畔難得地露了一抹暖意出來。或許世上真有緣分存在,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便可推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