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繼業目蘊淚光,緩緩走到他的身邊,輕輕蹲下,握住他無力的手,低聲道:“二哥,我回來了。”
楊崇訓哭得就像一個孩子,泣不成聲地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大哥,這麟州城,本該是你的,如今兄弟不成了,就把它……”交還給你。”
楊繼業握著兄弟的手,目光漸漸蘊起淚光,許久才道:“二哥,為兄聽說你因傷病重,這才趕回見你。為兄如今已投效於楊浩大人麾下,這麟州城,我不會要的。”
楊崇訓聽了先是一呆,隨即卻放聲大笑,邊笑邊咳嗽著道:“好,好,大勢如此,天意如此啊……”
楊繼業皺了皺眉頭,關切地問道:“二哥,為兄這次來,還帶了幾位銀州名醫,可否讓他們為你診治一番。”
楊崇訓慘然道:“帶了這麼多年的兵,打了這麼多年的仗,見過那麼多死人,我還不知道自己的病情麼?來不及了。大哥,兄弟臨死之前,能見到你,也就能夠閉眼了。兄弟無能……”無能啊,這麼多年,兄弟獨自一人,撐得好辛苦,如入……”你回來就好口楊家這份基業,兄弟交給大哥你了,如何處置,由你決斷。”
他又顫巍巍地喚過兒子,讓他跪在楊繼業面前,含淚說道:“大哥,我……”把展兒,託付給你了。有大哥照拂著他,兄弟……”兄弟死也瞑目了……”
一語未了,楊崇亦拉住楊繼業的手便輕輕滑落平去,含笑而逝。
楊繼業雖是久經戰陣,見慣了生死,如今匆匆一面,闊別二十多年的兄弟便就此長逝,也不禁老淚縱橫,拋灑胸襟。
楊家城開始辦起了喪事,楊繼業一面使人把這裡的情形稟報於楊浩,請楊浩和折御勳為結義兄弟奔喪,一面親自為兄弟料理喪事。麟州兵將凋零,本來就沒有幾個能撐得起局面的人物,主要的帶兵將領李安、楊小麼、楊大寶、盧永義又被楊崇訓關在牢裡,所以楊繼業召集麟州文武,宣佈麟州就此歸附河西隴右兵馬大元帥楊浩的提議沒有受到絲毫阻撓。
楊繼業是個一諾千金的漢子,他既答應效忠楊浩,便無論生死,絕不會更改主意。但是麟州城是楊崇訓託付給他的,如果麟州能獨自支撐,他是會盡可能地幫助侄兒,使麟州自立一方的。可是,待他了解了麟州的兵員、糧草、百姓各個方面的情況之後,他便知道,在西北地界,已無楊家立足之地,就算他肯回來,在西北也支撐不了多久,畢竟……”他只擅長打仗,麟州這個爛攤子,做為一個政權,絕不是隻靠一員良將就能支撐下去的,於是便與侄兒商量。
楊光衣自然不會反對,於是,麟州正式易幟,成為楊浩轄下的一座城池。
這邊料理著喪事,楊繼業便下令把李安、楊小麼、楊大寶、盧永義四人釋放,楊繼業長子楊延朗為人穩重,聽了父親命令,不禁遲疑道:“爹,他們四人是叔父親自下令拘押起來的,如今二叔剛剛過世,爹就推翻了他的命令,讓麟州上下看在眼中,恐怕……”不太好吧?”
楊繼業輕輕搖了搖頭,嘆口氣道:“你二叔若是真想懲治他們,早就動手了,何必拘而不治?難道,要等楊浩大人趕來才開釋他們麼?你去,讓展兒親自去獄中放人。”
楊延郎只得稱諾退下,室內一空,頓時靜了下來,楊繼業緩緩抬起頭來,望著天空一角,喃喃地道:“二哥,我想……”這也是你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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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樓畫閣,錦幄低垂,繡床上的流蘇正在有韻律地抖著,裡邊傳出聲聲**和男人粗重的喘吸聲。
忽然,隨著一聲低沉的嘶吼,一切歸於寂靜。過了半天,才聽裡邊傳出一個懶洋洋的女人聲音:“老爺總說寵著人家,可是口不對心,就只會拿話哄人。”
李苤祿的聲音笑道:“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