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若水,你……”
錢若水冷笑,“只有今上仍舊活在這個世上,我怎麼能夠明正言順地太后臨朝?沈太后你這是想讓我背上不忠不義的罪名,被世家唾棄,讓錢家永遠抬不起頭來?你打的是如意算盤,從不曾為我著想,我又何必把榮耀與你共享,恥辱卻由我一個人來揹負。陛下,你是不是也沒想到有一天,你會死在我的刀下?”
杜恪凡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他完全處於呆滯的狀態,錢若水殺人的手法太快,快到他還未及眨眼,沈軻已經倒在雨幕之下,雨水沖刷著不斷噴薄而出的鮮血,一地的猩紅觸目驚心。
“我是你選的人,你要我勾引厲王,偷遺詔,然後殺了他。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到,我不是葉遷,也不是楚瑜,他們都沒有退路,留給他們的只有殺人與被殺,而我有,我可選擇殺了你,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知道我是你的細作。你說是嗎?”
杜恪凡看著沈太后,哭著喊著:“母后,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錢若水,你想清楚了,你要是殺了今上,就犯了大罪,你逃不了,錢家也逃不了。”沈太后心神全亂,“你會是罪人,會是罪人……”
“沈太后是不是忘了,殺了他,再殺了厲王殿下,我就能臨朝稱制,垂簾聽政,在皇子沒有成年之前,這個天下我說了算,誰敢說我是罪人?”
“你不會的,你的兒子在哀家手上。”
錢若水挑眉輕嘆,“你現下回頭,看看這局面由誰掌控?”
沈太后狐疑地回眸,只見夏辭西和管易不知何時已悄然進宮,她身後的宮人和侍衛已死得無聲無息,四周的宮牆上埋伏著的弓箭手身後,又立著一圈的弓箭手。孩子也被找到,夏辭西撐著傘抱他在懷中,目光溫柔。
局勢陡然反轉。
“今上,你看清楚了,你佈下的重重埋伏已經形中虛設,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便已經身首異處,構不成威脅。你萬無一失的設計,已經不具意義。你想來個甕中捉鱉,豈料你又成了別人的甕口鱉。”錢若水遺憾地扣住他的咽喉,“若是讓你重掌朝政,我錢家還有存活的機會嗎?沈太后誘我入局,以為我會真的與你們合作,受你們控制嗎?這個天下,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會不被旁人左右。”
杜恪辰向王贊使了個眼色,王贊迅速控制了沈太后,把所有能危及錢若水性命的人都帶著三尺之外。
“今日的逼宮,總要有個結局。”錢若水手腕用力,“這個罪人,就由我來擔……”
只聽一聲皮肉開裂的聲響,鮮血從杜恪凡的咽喉不斷地湧出,他雙目通紅,捂著自己的傷口,面目猙獰地爬向他的母親,“母后,救我,快救我,我不能死,我不要死。”
沈太后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可她終究救不了她的兒子。
一世繁華終成過眼煙雲,一身榮辱已是昨日黃花。她的一生不被夫君所愛,不受兒子所忠,臨到最後卻只能看著夫君和兒子都死於非命,成為大魏權利爭奪的殉葬品。
錢若水眼前一黑,仰面往後倒了下去。
杜恪辰上前接住她,打橫將她抱進勤政殿,“快,去叫太醫,殿裡升火,快,都愣著做什麼,快動起來。”
炎炎夏日,勤政殿內卻升起了暖爐,杜恪辰把錢若水抱在懷裡,讓他的體溫不斷地溫暖著她冰冷的身體,殿外的一切彷彿都和他沒有關係,他的眼中只有懷中面白如紙的錢若水。
管易硬著頭皮上前,“王爺,如今不是悲傷的時候,朝臣們都在宮門外候著,你當早做決斷。”
“把沈太后抓起來,佛兒若是有半點損傷,我絕不會饒過她。”他的眸光凌厲,透著狠絕之色,“所有入京的徵北軍交由馮琰處置,他們只是聽命行事,不必嚴懲。其他的事情,你自行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