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英便把嫁妝統統都交還給她,讓她自行處置。
她一起床便在這清點盈餘,不禁咂舌,看得出母親當年的嫁妝還是挺豐厚的。其實,她懂錢忠英的意思,府中已有了嫡子,將來是要繼承錢氏,不能讓雲氏的嫁妝交到旁人手中,這邊錢若水又生下一女,這是要給外孫女未來當嫁妝的。
蔣青彥的兒子和他長得並不相似,和有過數面之緣的許氏也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但看得出都是挑了父親的優點,長得極是清秀,五官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舒坦,沒有突兀的稜角,小小年紀就懂得收斂鋒芒,這一點和平安十分相似。
“叫什麼名字”錢若水託著腮。
蔣琦道:“名琦,字拙之,祖父給取的。”
也就是說沒蔣青彥什麼事,這孩子似乎也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平和,與蔣青彥的父子關係並不和睦。這也難怪,蔣青彥在南境,一年到頭在家的時間還不到兩個月,他大都是和祖父一起生活。
錢若水在心裡發笑,她就喜歡這樣的孩子,表裡不一,若是一眼就能看到心裡去,這樣的人便不適合平安。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亙古不變,就算平安只是一個孩子,可他手握權柄,執掌生殺予奪之權,就不能當成普通的孩子看。
“進宮伴駕,你祖父可同意”錢若水深深看了蔣青彥一眼,他一臉正氣的表情,讓她又想發笑。
蔣琦道:“祖父十分高興,小人有這份榮幸能入宮。”
“聽說你在家只讀聖賢書”
“家風如此。”
蔣青彥聽罷微微揚眉,只想把這孩子扔出殿去,真是跟他祖父一樣,小小年紀就這麼四平八穩,將來也是個老學究。
“今上會些拳腳,你也要儘快上手,才能不被今上傷了。”錢若水可不想讓這孩子一身是傷地出宮,以免平安落得一個仗勢欺人,頗有乃父之風的傳言。
蔣琦只道:“盡力而為。”
錢若水聽出來了,這孩子也不是心甘情願入宮的。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杜恪辰即將遠征,西北又臨戰事,唯南境風平浪靜。南境物產豐饒,百姓富庶,蔣青彥在南境也算半個土皇帝,不是說怕他有異心,而是防範於未然。
但蔣青彥有這樣的政治覺悟把孩子送進宮,不代表蔣方同意嫡長孫當人質,蔣家畢竟是名門,又不是靠軍功起家,覺得把孫子送進宮為質是打了蔣家的臉,況且他們蔣氏世代忠良,又怎會做出辱沒祖宗的事情。所以,蔣方把這份不情願也傳遞給了孫子。
“蔣將軍家中有幾個孩子”錢若水十分好奇蔣家的情況。
蔣青彥答道:“家有二子,還有一個在賤內的肚子裡,即將分娩。”
“都跟著蔣大學士讀書”
蔣方不讓孫子練武,蔣青彥也是無奈,但他遠在南境,鞭長莫及,“臣一直在南境。”
“家人都在京城,一個人在邊關也是悽苦。”錢若水突然有了一個決定,“蔣大學士年事已高,應該頤養天年,不該讓他這麼操勞。這樣吧,你把二郎帶去南境,自己好好教導,讓蔣大學士好好休息一下。而夫人若是再育一女,就難免不能兼顧。夫人不能跟你去南境任上,你一個人無人伺候,本宮給你撥幾個得用的宮人,你帶過去。畢竟都是京裡的人,用著襯手。”
錢若水的恩威並重,蔣青彥不敢推遲。能帶走一個孩子,對他而言是再慶幸不過的,可這孩子不是白讓你帶的,還要接受她放在他身邊的人。說是宮人,其實蔣青彥心理清楚,這是給他房裡添人,而添的是什麼人,他跟了杜恪辰這麼多年,又怎會不清楚。
他已經把長子送進宮,這已經是表明他的忠心,所以他必須接受任何形式的監視。
“太后此舉似乎有些不妥吧”蔣琦見他父親不敢拒絕,心中甚是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