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遙認得那玉佩,那是雲家家主的令符。出雲山莊雖然已經人去樓空,但云氏的根基仍在,遍佈大魏的商社依然迎八方來客,財源廣進。世人只當夏辭西死了,山莊空了,雲氏就散了,可錢若水曾化名為平夫人一事,知道的人卻很少,連管易和霍青遙都不曾知曉。而如今雲氏家業之大,已超出夏辭西時數倍計。
“我不能”霍青遙想要拒絕,可話到嘴邊,她也明白,有些事非她莫屬。
“先查火患,這對你不難。京城三十六坊,每坊都有不下十間雲氏的商社,城中旦有風吹草動,他們不會不知道。你也不必親自出面,這些事情不用我交代,你自己都是清楚的。跟著他這麼久,京城商社的聯絡你比我清楚,交給你是最合適的。”錢若水沒有給她開口拒絕的機會,“除了錢家,我只剩下你了。而且這麼大的擔子,最後還是要交到這個孩子的手上。管中書,我想遙遙一定會想讓這個孩子姓雲,但是我希望你把孩子當成自己的,悉心教導,不再糾纏過往,做一個平凡而普通的人。”
管易頜首,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霍青遙,能娶到她已是他平生至幸,愛屋及烏,關於她的一切,不管是好的壞的,他統統都能接受,就算是他無法認同的,他也會試圖去了解。而最壞的,不過是她心中仍為夏辭西留著一席之地。他與霍青遙還有往後數十載的寒暑,又何必為了一個死去的人而耿耿於懷,平白徒添煩惱罷了。
“有什麼訊息,你讓管易帶進宮給我。還有,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錢若水鼻尖微紅,似又要落下淚來,她望向別處,平撫心情,再道:“等你生產後,我會召你入宮,到時你就能看到平安了。”
霍青遙還未見過平安,只聽管易說起過,說那個孩子像極了杜恪辰,讓霍青遙失去好奇心,可一說起他寡言的性子,她又想起錢若水小時候,一樣的不愛說話。
管易突然揶揄道:“娘娘不是應該關心這封后大典能否如期舉行”
錢若水下頜微揚,“你覺得不能嗎”
管易曖昧不明地笑著,“太廟、尚衣局、京城,還有三千太學生,這一件件看似沒有牽連,可臣相信娘娘心中已有計較。”
錢若水在明媚的春光下坐了下來,廊下有一綠蔭環繞之處,光線自樹葉的縫隙中透了下來,篩了她一身燦身光芒,風華無雙。
她示意管易和霍青遙坐下,捧起侍婢送上的茶水泯了一口,這才開口道:“陛下登基後,原任屬官均未有大的變動,仍是廢帝時的樣子,只在兵權中有所調整,全都是鎮西軍的嫡系,有了兵權,朝野自然無人敢公然相抗,世家雖手中都有部曲和府兵,可到底不足以和鎮西軍相抗,就算是南境的定遠軍,也在蔣青彥的調教下成了一支虎狼之師。先前,陛下有意抬舉寒門士子與世家相抗,可蕭朗元的心太小了,行事乖張,自以為是,不足以委以重任。其實若是我不回宮,這個中宮之位就會是蕭雲卿的,不是嗎”錢若水冷笑,“樓氏已經廢了,陛下再欣賞樓解言,始終都會有愧疚的情緒,這是君上對臣子不應該有的情緒,而簡颯又與他難成默契,這大部分是因我而起,難以調和。是以,唯有蕭朗元可用。在陛下的心中,還是想削弱世家的影響力,但世家百年傳承,又是一朝一夕就能消亡的。然則,四年來,陛下並未對任何一個世家下手,我想該是時候幫他一把了。”
管易道:“你就不怕錢家因此受到牽連”
錢若水看著他,“不,我要錢家崛起,成為這個大魏最有權勢的世家,成為陛下最鋒利的刀,與鎮西軍不同。鎮西軍是衝鋒陷陣,而我錢家卻能為他除掉那些他不願意觸及的齷齪。他會是一代明君,也必然要成為一代明君。”
“你若成了最有權力的世家,那我魯國公府又當如何”管易還是有自己的打算,他也是世家出身,他也需要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