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烏克善的俊朗不同,這少年渾身充滿了無言的魅惑力,瞧著溫雅隨和,眼神卻有點頹廢,更有點冷酷,舉手投足間有股說不出的神秘優雅氣質,猶如夜幕下獨自遊於水面的黑羽天鵝。
不是吧?粗獷豪放的蒙古大漠,也能生出這樣酷這樣帥的男人?!蘇淺蘭心下愕然,暗呼妖孽,玉兒被莎琳娜挑釁一刻前的記憶油然浮起,當時坐在二女旁邊皺著眉頭置身事外的,可不就是這個男人麼!
難怪玉兒死不相讓,即使面對莎琳娜的強勢,也不肯把這個男人對面的空座讓出來……蘇淺蘭正自發愣的時候,忽然聽到了烏克善的介紹:“玉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咱們科爾沁草原上最強部族,奧巴首領的第六個兒子,戈爾泰貝勒!你應該見過的。”
蘇淺蘭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依著模糊的記憶裡,蒙古女子的禮節,向上座那位美少年欠了欠身子。
“格格不必客氣!”美少年唇角一撇,望著蘇淺蘭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這個女子,真是麻煩!居然不惜以死相搏,難道不就是為了這一刻?
“這是應該的!”一旁烏克善言辭謙遜的道:“您不但主動讓自己帶來的高人給舍妹治病,救回舍妹性命,更贈送了許多珍貴藥材,今日甚而親自登門探望!這等深恩厚義,便是讓舍妹跪謝,也是使得!”
跪謝?蘇淺蘭立即不爽。切!憑什麼啊?一個男人長得這麼妖孽,準不是好貨!看不慣戈爾泰大馬金刀穩坐上位居高臨下的樣子,暗中翻了翻白眼。
戈爾泰明亮中似乎暗藏憂傷的眼睛瞭然掃過蘇淺蘭,倏然一笑道:“烏克善老哥!其實我從來沒把你們當外人,你對我也不用如此,大家同祖同宗,都是科爾沁草原上黃金家族的一員,便是互相稱一聲兄弟也不為過!以後,你們直接叫我戈爾泰就是!一切敬稱客套,統統別用!怎樣?”
這傢伙不笑還好,一笑陽光為之失色,蘇淺蘭暗暗咋舌,想象著這傢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那會不會就是個天皇巨星級的偶像!
烏克善不是個矯情之人,戈爾泰這話一說,他“哈哈”一笑就放開了,爽朗的道:“行!恭敬不如從命,那我不客氣了!就叫你戈爾泰!”
“理該如此!”戈爾泰唇角一勾,又望向蘇淺蘭,點頭道:“看見格格氣色大好,我也鬆了口氣了!若是格格因和人賽馬一事有個什麼好歹,我戈爾泰也是難辭其咎!”說著瞥了身旁靜靜侍立的範大夫一眼問:“格格如今的情況怎樣?”
蘇淺蘭聽到這句問話,耳朵都豎了起來,忙向戈爾泰身旁那人看去。
剛才沒注意,這一看,才發現範大夫的年紀其實不大,不會超過三十歲,青衫長袍,頭上鬆鬆的綰著文士巾,頜下疏疏幾縷長鬚,面容清癯,眉宇間隱隱藏著無限的憂思,他那青松翠竹般的氣質,只會使人想到飽讀詩書的大儒,卻不會想到他還是個杏林高手。
“回六貝勒!格格的病慢慢調養即可,無需再臥床休息。”範大夫這話說的蘇淺蘭心花怒放,只覺得這範大夫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比妖孽的戈爾泰順眼多了。
“範大夫!”烏克善不放心地追問:“請問舍妹該如何調養?還用吃藥嗎?用不用按時針灸?她要出去走動,這會不會有礙?”
“這個,要視乎格格的身體狀況來判斷。”範大夫神態淡漠,頗有幾分出塵氣息。
“那就去給格格再診上一脈,務要治好格格的病!”戈爾泰有命,範大夫自然順從。
蘇淺蘭也不避忌什麼,把手放在阿娜日呈上來的脈枕上,便屏息望住了範大夫。卻不發現上座的戈爾泰正注意著自己,眼中掠過些許疑惑。
切脈有頃,範大夫睜開微合的雙眼,又轉頭在蘇淺蘭面上看了看氣色,朝她略略點一點頭,這才撤了脈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