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便不好再求了陳大娘去劉家幫忙,不管怎樣,總不能耽誤了家裡的事。她搜尋了一圈,大房的兩個忙著春種,二房的楊花兒每日裡拿了陣線,陳二昨日裡也去了鎮上幫人砌房子,只陳三是個空閒的。
老丈人家裡辦喜事小婿服其勞也正當,石榴將書房裡的陳三拖去佈置新房。她看陳三眼捨不得離了書,想他心裡有些不願,便道:“流水不腐,戶樞不蠹。生命不休,運動不止。相公整日裡靜坐著,對身體不利,不如出去動動。”
陳三忙道:“我並非不願去,不過是剛看書有些入迷,一時沒脫離開來。佈置新房,不僅能沾點喜氣,還能強身健體,何樂而不為?”
“看什麼這樣入迷?”
“看《莊子外篇馬蹄》。馬,蹄可以踐霜雪,毛可以御風寒,世有伯樂,燒之,剔之,使馬死者過半,是何等酷刑?”
石榴對古文字就不太懂,懷了孩子腦袋又不靈光,不解道:“你是替馬可憐?那雞鴨魚肉都吃進了肚子,豈不更慘?”
陳三搖搖頭,“我想的是怎麼教導孩子。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若是孩子長大了,我不想強求於他,而是順其天性,在材與不材之間。”
雖然不懂什麼“材與不材之間”,但是懂中庸,石榴看了陳三,所以是想跟她探討教育觀嗎?這個石榴還真沒想過,雖然她活了兩世,可是是個十足的新手媽媽,教育孩子這個事情沒有經驗。
“等生下來再討論吧,若是個調皮搗蛋的,肯定要使棍子,要是像我這般聰明乖巧,就順著她天性。”
陳三張了口還想要說什麼,被石榴打斷了,“讀書寫字你教,為人處世我教,如何?”
不如何,不過陳三閉了口不多說,若不然被教導的便是他了。出了籬笆門是塊低地,陳三小心扶了石榴走下去。這時候村子裡的人都去伺候莊稼了,他們一路走到劉家都沒碰到人影,也減了陳三在外面卿卿我我的尷尬。
他們一進門,大河立刻抱怨道:“姐,你可算過來了,我都等你老半天了。陳大娘沒來呢?如今可好了,我是個孩子,你是個大肚子,還有個弱書生,能幹什麼活?”
你還知道嫌棄自己,石榴戳戳大河的腦袋,道:“別的你做不了,爬樹總會吧。快爬凳子上去貼喜字,掃灰塵。我去鋪床撒喜果。”
每日花一點兒時間,三個老弱病殘也將準備工作做的差不多了,石榴偷著將買來的菜品給處理了些,只是掌勺的活沒法子接,只能去花銀子請人。離成親不過四五天,大山從酒館裡請了假回來。
“讓姐姐姐夫勞心了,餘下的都交給我吧。”大山拱手道。
“跟姐姐還客氣。”石榴道,說著話,她走到大山近前,他臉上赫然是個巴掌印。石榴問道:“怎麼了?”
大山偏過頭,道:“沒什麼,夜裡蚊子多,打蚊子時不小心使大了力氣。”
信你才有鬼呢。
石榴是知道大山跟酒館的小姐有些過往,只是聽說那姑娘自己都快嫁人了,大山成親了居然要甩他一巴掌,真叫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石榴怒道:“她打你你不知道打回去?你這個樣子,若叫桃香看見了,可如何解釋得清?可別說打蚊子的鬼話。都快要成親了,還跟別人糾纏不清,真是不省心。”
大山無奈道:“姐,你說什麼呢?這是桃香打的。”
“桃香打你做什麼?”
大山望了陳三一眼,猶豫道:“主家讓我去怡紅院結酒帳,她瞧見我從裡面出來,以為我進去玩樂,打了我一巴掌。我在那裡見到了一個讀書人,說是聖人後人,他拉了我說了許多話……像是與姐夫十分要好。”
陳三莫名覺得臉疼。
“家裡頭我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再找個掌勺的便成。好了,你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