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寶兒提了水桶進來,說道:“奶奶,水取來了,做什麼使?”夏春朝向著珠兒一努嘴,珠兒會意,連忙走下去接了水桶,含笑說道:“你歇著去,我來。”
寶兒退到了一旁,珠兒走到春凳旁,雙手一翻,便將整桶冷水全澆在章雪妍頭上。
章雪妍躺在凳上,耳裡聽著這主僕兩個說話,正不知所以,忽被兜頭澆了一桶冷水,再裝不下去,只好爬起身來,怒視著夏春朝,面露猙獰之色,咬牙道:“夏春朝,你竟這等辱我,未免欺人太甚!”
夏春朝淺淺一笑,說道:“倘或章姑娘安分守己的待在自己家中,我要欺你還沒處兒欺呢。你今日是自討其辱,又能怪誰?!”章雪妍額頭紅腫,面有血汙,遍體溼漉,狼狽無比,向著夏春朝憤憤道:“今日之事,你我心知肚明。我自來就不識得什麼張二,亦不曾去過什麼西北大營,你如此構陷於我,心腸狠毒如斯,不怕遭報應麼?!”
夏春朝冷笑道:“你身為朝廷在冊的節婦,卻來勾引有婦之夫,若這世上真有什麼報應,就該第一個應在章姑娘身上才是。今日你做了些什麼好事,你自家心裡清楚。我也當真是不能明白,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就能下賤到這個地步。你守不守節,與人無干。若是你為身後倚靠打算,再要嫁人,世間男子頗多,你嫁誰不可,為何定要黏著我家相公?你既欺到我頭上來,我自然不能容你。我本意只是將你趕開便罷了,誰知你今日自家送上門來。你既然自願受辱,我又何必同你客氣?”說著,她星眸一轉,頷首笑道:“是了,想必章姑娘是聽信了我家太太的言語,自謂進了陸家的門,便可當上個二奶奶,好坐享富貴了。只可惜姑娘被奸人糊弄了,陸家外頭我不敢說,裡面卻是我當家。別說我家相公絕不肯要你,便是納你進門,你也要日日來與我磕頭請安,給我當奴作婢。你道可有翻身的時候麼?章姑娘既然這等愛財,不如回去掛了牌子;倚門賣笑,財路倒還更廣些。依著章姑娘姿色才智,賺取些花粉錢,想必不是什麼難事。”
章雪妍被她這一通言辭,羞辱的氣血上湧,眼前金星亂飛,渾身顫抖不住,好半日才咬牙道:“你不過一個商戶女兒,仗著有幾個錢,才有今日的光景,又有什麼可得意的!”夏春朝點頭笑道:“然而這個商戶女兒就憑著銀錢踩著你的頭,你又能怎樣?我雖是商戶女兒,卻還知道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麼寫。想那¤╭⌒╮ ╭⌒╮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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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姐,希圖人家錢財,自貼皮肉,甘願做妾,那才真叫下賤呢。”
章雪妍緘默不言,夏春朝又道:“姨太太兩口都已被我相公打發出門了,章姑娘既然醒了,不如也去罷,留在這兒也是自討沒趣兒。”說著,又吩咐左右道:“拿條手巾,給姑娘擦擦臉。還有大夫開的治心病的藥,也叫姑娘拿上。”珠兒聽聞,便走去拿了條幹手巾出來,連大夫開的兩劑藥一併交予章雪妍,又向她笑道:“姑娘好好揣著,別掉了。這可是治姑娘毛病的良藥,我們奶奶心慈,曉得姑娘家裡一貧二白,差不多就要討飯吃了,已替姑娘付了藥錢,姑娘可別辜負了我們奶奶的一番心意。”
章雪妍今日迭逢驚變,至此時已是心神不寧,又被個丫頭譏諷,只覺那字字句句皆化作刀劍直戳心肝,不由身子一晃,又險些栽倒。
珠兒向旁一躲,怪叫道:“姑娘可站穩了,別一時跌死了,又怪在我們頭上,我們可承受不起。”夏春朝自覺今日已捉弄夠了章雪妍,也恐逼得狠了,惹她狗急跳牆,便道:“行啦,你既知表姑娘有病,就替她擦擦又何妨。快些替她收拾了,打發姑娘出門,時候不早了呢。”珠兒得了吩咐,笑嘻嘻道了聲“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