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抓住這隻傳遞著溫暖的手,竟然如此柔軟。剛剛蔓延在胸中的傷感,漸漸化作淚水,就要湧上眼眶。
在程雨沫還沒反應過來時,她便被江禹一把拽到身前,緊緊地擁在懷中。
她沒有掙脫,因為感受到了來自他肩膀的顫抖,頸間也被溫熱的一滴滴水打溼了。程雨沫知道,那是他流下的淚,無聲的淚。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聽到他發出一絲聲音,只是一次次地感覺到,他抱著自己的力度更大了,彷彿要用盡他全部的力量。
程雨沫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脆弱的江禹,不同於他以往盛氣凌人的樣子,很真實,也很令人心疼。
於是,她緩緩抬起雙臂,回應地將他抱緊。
夕陽透過窗戶,撒進病房,打在程雨沫和江禹身上。二人相擁的影子被拉長,無聲地印在白牆上,好像在上演一出唯美的皮影戲。
片刻之後,程雨沫感到江禹的身體漸漸鬆弛下來,應該已經平靜了吧。她鬆開手之後,江禹也自覺地放開了她。
在江禹鬆開手,撤回身時,程雨沫突然看到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好像還掛著血跡。對啊,他剛剛是在跟人打架來的。而那個男人,好像是那天在拍賣會上看到的左馨玥的男朋友。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跟江禹打起架來?程雨沫的腦中湧出了很多疑問,不過,此刻,還是先檢視江禹的傷勢要緊。
她走近他,想要近距離地看下他的傷口。可江禹看到她一靠近,並且望著自己的臉,就立刻轉過身去。
他不想被她看到,自己剛剛哭完的樣子。
但是,程雨沫完全沒有了解到一個男人要面子的心,她繼續追著他要確認,“你受傷了!讓我看看有沒有事?”
見江禹一直躲著自己,氣急敗壞的程雨沫乾脆拉起他的手,拖著他往外走,“我帶你找護士處理一下。”
江禹看到程雨沫走在自己前方,一副果斷堅決的樣子,他什麼都不想說,只想就這樣被他拉著,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程雨沫拉著他來到護士站,可是正值換班時間,護士站內空無一人。她掃了一眼身後擺了一桌子的醫療藥劑和用具,走過去開始拆包。
“你要幹什麼?”江禹忍不住問道。
程雨沫繼續拆著棉籤的包裝袋,頭也不抬地回答他,“看不出來嗎?我要給你處理傷口。”
找齊東西后,程雨沫走過來對江禹說:“傷患就乖乖閉嘴,老實坐在那裡等著處理。”
江禹沒有再說話,看來爺爺的死對他打擊很大。若是換做從前,他一定會還嘴跟她吵回去。現在他只是一動不動,怔怔地注視著雨沫。
她被他一直目不轉睛地看得有點不自然,快速拿起手中的碘伏和棉籤,開始為他處理傷口。他突然之間不再毒舌,變得這麼沉默,也令程雨沫感到很不適應。
於是,她一邊為他塗著傷口,一邊故意找話題說道:“這次我不會再搞錯碘伏了,上次我回家之後,特意重新學習辨認了一下,這麼簡單的……”
後半句話無聲地消失在江禹的口中,程雨沫的整個腦袋都是懵的。
她不知道自己塗著藥的手,什麼時候被江禹緊緊握在掌心;也忘記是在哪個瞬間,江禹的臉突然在她的眼前放大。
她只能記起,自己的唇被他覆上的那一剎那,好似有電流穿過身體,讓她動彈不得。
“咳、咳……”護士見此情景,並不忍心打斷,只是無奈到了病人換藥的時間,她必須進去取藥。
聽到聲響,程雨沫立即抽出手,後退了兩步。見到護士進來,慌亂地指著江禹對她說:“他受傷了,需要處理,我把他交給你了。”
交代過後,她便匆匆離開了。在那之前,她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