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找了鵝黃色的織金上衣,月白裙兒,笑問:“小姐,可還使得?”
“就這個吧。”鳳鸞沒太多打扮的心思,隨意穿了衣裳,對正在給自己梳頭的玳瑁說道:“等下你跟我過去。”
寶珠正在旁邊遞桂花油,聞言臉色微變,小姐出門去長房,居然帶上玳瑁?以往可都是帶上自己的!她心裡有些急了,陪笑道:“小姐,還是我跟著去罷。”
玳瑁便抿了嘴兒笑。
寶珠睨了她一眼,“早起你不是說腰痠麼?在屋裡歇著罷。”
玳瑁何嘗說過這樣的話?可是不便當面抬槓,手上輕巧,替小主子挽著頭髮,模稜兩可的回道:“還行,去不去都可以。”
鳳鸞卻是心裡厭惡寶珠,只不好無故發作她,暫且哄道:“碧落病了,屋子裡好歹得有個人看著,玳瑁嘴笨不會管人,有你在,小丫頭們老實一點兒。”
寶珠半信半疑,“這……”想了想,眼下並非逢年過節,去長房也得不了賞賜,比較起來,還是在屋裡豎立權威更要緊一些。畢竟碧落年紀大了,再過兩、三年就會放出去,等她一走,副小姐的位置可就空出來了。
因而復又歡喜起來,笑道:“那我留下罷。”
鳳鸞哪有功夫管她怎麼想的?收拾好便出了門。
眼下四月裡,正是春暖花開遍地旖旎的時節,路邊花圃奼紫嫣紅,頭上綠樹蔭蔭,金子般陽光從樹葉縫隙灑落下來,落在小徑的鵝卵石上。
玳瑁領頭跟著主子,對身後小丫頭墨竹叮囑道:“好好跟上,別走神。”
鳳鸞聽了,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說起來,玳瑁也是很機靈伶俐的,前世不過是自己偏愛寶珠,才讓玳瑁被壓了一頭罷了。試想玳瑁若真是老實笨笨的,怎地今兒一跟自己出門,就帶上她□□的墨竹,而不是寶珠□□的茜香呢?
瞧瞧,就連丫頭們都有派系之爭,何況皇子們?
下一瞬,鳳鸞臉上的笑容忽地僵住,怎地……,又想起那個人了。
玳瑁見她忽地駐足不前,問道:“小姐,是不是累了?”
“不累。”鳳鸞真不覺得累,府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熟悉,每一處都留著自己兒時的記憶,讓自己無比眷戀。正在駐足四下環顧,忽地發覺對面格子花窗後閃過幾個人影,不由留神看了一眼。
似乎……,有一抹熟悉的某種特殊花紋錦袍。
是皇子所用的夔龍紋!
難不成是他?!自己怕什麼就來什麼!
她的心中頓時“咯噔”一下,正要回避,卻已經來不及了。
“阿鸞。”幾記腳步聲之後,從梅花門那邊搶先走過來一個少年,約摸十六、七歲的年紀,步履輕快,一派神采飛揚的俊逸氣度。
“二哥。”鳳鸞見了禮,解釋道:“我們過去會芳園掐幾支花。”
鳳世玉微微點頭,然後笑道:“剛巧端王和成王兩位殿下過來,找父親說話,這會兒說完了,正由我陪著逛逛園子。”他的目光裡帶著某種熱切,看著堂妹,“既然遇上了,你過去給兩位殿下見個禮。”
鳳鸞心下懊悔不已,怎麼回事,偶然起意出來逛個院子,都能碰見他!半分都不想見,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拒絕,不由一時僵住。
“阿鸞,怎地呆住了?”鳳世玉有幾分催促的意思。
在兄妹倆僵持的功夫,梅花門後面呼啦啦過來一群人,丫頭們不算,領頭走在前面的兩位年輕公子,恍若珠玉琳琅珍寶一般,皆是光華璀璨。
兩位年輕的皇子,緩緩走來。
鳳鸞知道自己已經不能退了,在袖子裡握緊了拳,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情緒沒有任何波瀾,輕移蓮步款款上前。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