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處有一隻園肚香爐,正冒著嫋嫋白煙,淡而薄的薄荷香味片嗞嗞地燃燒著,往四處彌散。
這雕圍子床也是枸木的,雖無甚裝飾,甚至連撒花帳也沒有,倒也不覺著寒酸。
牛其山赤著上身,斜倚在雲枕上,看她嬌喘吁吁地將一把扶手椅搬到床榻前,不禁嘆了口氣,“若是早些相識,斷不教你受這般苦楚。”
那女人正將他脫下的衣袍掛在椅背上,聞言,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小女子哪有這般好命?”也不待他催,自顧自地將衣衫一層層地脫下來。
那女子的動作說不出的輕盈與美妙,讓他不禁呆了一呆,“脫衣服能脫得這般好看的倒是不多見……”
女子也不吭聲,嘟起花瓣一般的唇,蜻蜓點水似的,在他額上輕輕一啄,像一尾滑溜的魚般躍入他的懷抱。
灑脫,自然,絲毫不矯揉造作,彷彿兩人早已熟識。
與他有過床底之歡的女子,抑或孌童,數不勝數,像她這般風情的,可謂生平未見。
她一句話也未說,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她柔弱無骨的手,她纖細的腰,修長而結實的腿,渾圓的臀,便是最最動人的語言,足以讓他耳發燙,臉發燒。
床板“咯吱咯吱”地響個不停,像一支單調的曲子,古老而原始,卻纏綿且歡愉。
當“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兩人如夢方醒,眼裡皆是濃濃的不捨。
牛其山向著外面喊道:“再等會兒,”見她臉色陀紅,心下暖暖的,呢喃道:“依痕,明兒我派人來接你……”
依痕斜他一眼,薄嗔道:“急甚?”
牛其山一面起身穿衣,一面氣咻咻道:“莫非你還惦著從前的老相好?”
依痕橫他一眼,“不過處理些家事……”
牛其山忙轉怒為喜,大度道:“三日夠不夠?”
依痕點點頭。
才一出門,便看見失而復得的馬車,和那幾個嘍羅。
他懶懶地斜倚在寬大而舒適的座椅上,聽一個叫周力的嘍羅回稟,方知始末。
原來,那兩個隱衛本已拿住那一車人,不料半路殺出一幫青衣蒙面人,把人給救走了,五十兩銀票倒是悉數追回。
周力原本低著頭,並未聽到意料之中的一番歇斯底里的臭罵,不禁悄悄抬眼,打量著他。
他像被掏空了身體似的,一臉倦怠,周力忙道:“少爺,您沒事吧?”
牛其山打了個哈欠,微眯的眼睛尚有一絲春意,閒閒道:“小爺我能有甚事?不過有些乏了,”見周力張大的嘴半日沒合攏,不由有些不悅,沉聲道:“可有仔細檢查過馬車?”
“稟少爺,隱衛早已搜尋過一遍,小的又會同幾個兄弟細細翻看過,並無隱患。”
牛其山這才給了兩分好臉色,“既如此,小爺我便美美地睡上一覺,”說著橫在座椅上,鼾聲如雷。
周力忙取過擱在儲物箱的衾被,輕輕替他搭上,這才轉身去了外間,與幾個難兄難弟嘮嗑。
三日後,牛其山喜滋滋地抬起手臂,輕輕地叩門。
門猛地一下拉開了。
一個滿臉橫肉的絡腮鬍,站在門框中央,雙手叉著腰,凶神惡煞地瞪著牛其山,“你找誰?”
牛其山不由自主地倒退兩步,喃喃道:“我找這屋子的主人。”
絡腮鬍一隻手幾乎指著牛其山的鼻子,兇聲惡氣道:“老子就是這裡的主人……”
幾個嘍羅見狀,忙把牛其山護在身後,對絡腮鬍怒目相向,那絡腮鬍竟半點也不肯相讓,厲聲喝道:“幾位若是想挑事,不若就一起上吧,老子樂意奉陪,”說著走了出來,走過之處,便有幾個深深的坑。
周力早已覷見,忙上前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