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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洛是個紈絝,也不懂得這些經營之道。他見祝熙和蘇昊都是滿臉喜色的樣子,知道這個選擇是一個雙贏的結果,也不禁高興起來,連忙吩咐下人去準備酒宴,預祝雙方合作成功。

酒席上觥籌交錯,賓主交談甚歡。趙洛喝得高興之處,便向蘇昊等人吹噓自己雲遊四方的經歷,一會說自己曾在某某書院舌戰群儒,一會說自己與某某大儒交契甚厚。蘇昊對於明代的社會風俗瞭解得不多,聽趙洛這一番胡吹海侃,倒真是長了不少見識。

「對了,你們可曾聽說過那溫陵居士李宏甫乎?」趙洛端著酒杯,對蘇昊和馬玉問道。

「晚生不曾聽說過。」蘇昊說道。趙洛說的那些名流雅士,他大多都沒有聽說過,當年的名流都是文化人,蘇昊作為一個搞地質的,和他們能有什麼交集呢?

馬玉卻是點點頭道:「楓嶺先生說的,是黃安的李贄李宏甫吧?」

趙洛得意道:「沒錯,就是他。不過,宏甫先生在萬曆十二年的時候,就已經離開黃安,到麻城去了。我去拜見他時,他居於麻城龍潭湖上的芝佛院,潛心著書,偶爾開壇講學,從者如雲。我有幸聽過兩次,實在是勝讀十年之書啊。」

馬玉眼睛裡露出崇拜的神色,道:「楓嶺先生竟聽過宏甫先生講學,實在是令晚生艷羨之至。晚生曾聽書院從前的顧教諭說起過宏甫先生其人,顧教諭對他也是頂禮膜拜,稱他為當世第一大儒。」

「當得起,當得起,宏甫先生絕對當得起當世的第一大儒。」趙洛連聲說道。

蘇昊聽他們兩說得熱鬧,忍不住捅捅馬玉,問道:「獨文兄,你們說的這個什麼居士,是何許人也?真有這麼神嗎?」

「那是自然。」馬玉說道,「他曾師事王東崖先生,東崖先生故去之後,宏甫先生便是心學的一代宗師了。」

「呃……這個東崖先生,又是何許人也?小弟愚鈍,對於這些當世大儒,竟一無所知。」蘇昊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馬玉知道蘇昊不過是個鄉下讀書人出身,能夠考上秀才,也不過是靠著一些死記硬背,學術功底並不深厚,見識更是粗淺,比不了馬玉這種在城裡讀書的秀才。見蘇昊不恥下問的樣子,馬玉便向蘇昊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這中間的人物關係:

所謂東崖先生,本名叫王襞,是泰州學派的創始人王艮的兒子,王艮則是心學的創始人王陽明的弟子。王艮是江蘇泰州人,他在向王陽明學習了心學理論之後,回家鄉開創了泰州學派,門下精英輩出,包括了王棟、徐樾、趙貞吉、何心隱等等,其中最出名的有兩個,一個是大思想家李贄,另一個是大政治家、曾在嘉靖年間任內閣首輔的徐階。

李贄是福建泉州人,生於嘉靖六年,26歲中舉人,後先後擔任河南共城教諭、南京國子監博士、北京國子監博士、南京刑部員外郎、雲南姚安知府等職。當了三年知府之後,他厭倦了這種生活,開始消極怠工,結果遭到彈劾,被勒令致仕了。

解官之後,李贄沒有回原籍,而是到了湖北黃安一個名叫耿定理的老朋友那裡住下來,著書講學。萬曆十二年,耿定理去世,李贄便移居麻城,一直到現在。

李贄其人最大的特點,在於個性張揚。據他寫的自傳上稱,他在任何一個衙門任職的時候,都和上司、同僚們鬥得不亦樂乎。在棄官之後,他專注於著書立說,傳播自己的思想。他自稱是孔孟傳統儒學的異端,稱自己的著作是離經叛道之作。他反對各種虛偽的仁義道德,說那些道學家「名為山人,而心同商賈,口談道德,而志在穿窬」。

「呵呵,這位老先生倒是有點意思,日後若有機會,定當去拜見拜見。」蘇昊說道。在他心目中,古代的大儒都應當是那種動輒就要引經據典,說點啥「子曰詩云」的人,想不到還有人自稱是孔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