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胤禛一家遷去了圓明園,雍親王府門前清靜了許多,送禮走門路的全往圓明園去了,府裡頭領事兒的沒了油水可撈,只捂在門房裡頭閒磕牙,聽見有人拍門慢騰騰出來,往外頭一掌眼,認得馬車上頭雍王府的印記,趕緊開了門。
府裡沒個像樣的主子,小格格如今解了緊,可冬天裡哪有景色可賞,全貓在屋裡頭暖著,或是湊四個平日裡說得來的一處打打馬吊,支些銀錢出去叫灶上整治兩個好菜,倒比周婷在時過得舒服,既得不著寵愛了,不如隔府住著自在。
西院裡頭熱鬧,年氏那裡也一改往冷清的情狀,到底她是佔了側福晉份位的,周婷不在,她就是最大的。後宅裡這些女人早就被周婷給磨軟和了,本著一團和氣的心態往年氏住的東院裡頭去了兩回。
好與不好,都權作個消遣,也有訊息真個不靈通的,以為年氏只是留在府裡頭養病,總歸還要往圓明園去的,又送東西又拿了話奉承她。
年氏也真的擺出了側福晉款兒來,這時候她倒大方起來了,周婷身邊得用的全都調走了,她有錢也沒地兒疏通去,拿出些來交際這些比她低一等的,或叫丫頭擺了花出來請了這些格格來賞,或是拿出她份例裡頭的羊肉魚肉涮鍋子吃,幾回下來倒有所得。
這些小格格雖沒得過寵,卻在府裡呆得久,年節時也要往周婷處請安,年氏既見不著周婷的面兒,便打起知己知彼的盤算來,思量著找出周婷的毛病,好尋了機會下手。
周婷再寬厚,格格們的份例也比不上側福晉的,年氏這裡的東西自然比她們屋子裡的強,使的炭也更好,幾個女人一耗就是一天,年氏也樂得有人巴結她,雖也嫌她們聒噪,卻還是耐著性子聽完。
吃人嘴短,再說女人們湊在一處沒事兒也要生出事來,又閒了這麼些年,有一點事就在嚼了又嚼,如今來了個新人,自然要把當初那些事兒全都拿出來顯擺,正中年氏的下懷。
桂嬤嬤冷眼看著,倒沒急著指出她的不是來,這些說輕了不過是妾跟妾之間說說閒話,沒個把柄捏在手裡頭,也不好急赤白臉的去告狀。
年氏聽了一筐筐李氏宋氏的舊事,這些小格格們多受她們的欺壓,周婷那邊她們沒這個膽子去埋怨,差得太遠,一手指頭就能捏死她們,怎麼還敢生出埋怨的心來。可前頭擋著道兒的李氏宋氏卻不一樣了,一個死了一個常病毒,都是現成的嚼頭,把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吐了一回,倒讓年氏聽出些心得來。
這些日子裡頭還真叫她琢磨出個道理來,她再好也得近了四郎的身才有處施展,如今這麼幹吊著不下鍋,怎麼叫他知道滋味呢?
她可不信周婷能把她關在這裡十年八年,等她哥哥們升遷了,或是回京裡頭述職的時候,總有法子回到四郎身邊去的。存了這個心可著勁兒的打聽前頭的李氏宋氏是個什麼模樣。
這些女人們添油加醋把自己知道的那點兒事描了花上了影兒的吐給年氏聽,年氏越聽眉頭擰得越緊,兩回下來恍然大悟,不是她做得不夠好,而是前頭這兩個女人落了人的口實。她再這樣行事,落在四郎眼裡,可不是跟她們一樣了?
年氏上一世能得寵愛不絕就單隻“出挑”這一個法子,女人想要在男人眼裡心裡顯出來,就得先摸清了男人的心思,原來的套路叫前頭兩個把事給辦絕了,這輩子她就只能換一條路走了。
年氏的算盤打得“噼啪”響,把周婷的事兒打聽了又打聽,自己歸結了一套辦法出來。照四郎現在的樣子,該是喜歡那講規矩又穩重的,看那拉氏如今這麼得寵就能知道了,她頭前兩回那樣子是顯得有些不莊重,怪不得沒入他的眼呢。
她既打定了主意,往日行事也變了起來,只作個賢淑模樣兒,立意要把好名聲傳出去。可她既要賢名兒,又不想把才名兒給扔了,架上還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