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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紅覃在旁垂淚看著二人,一徑痛責自己,心道若不是自己執拗著非要找這蘇青昀出來,也不會將人害到這步田地。因此待馬車行到景府,景逸抱著人進到臥房,便一路無聲跟在後頭。到了床邊,景逸剛將人小心放下,廖紅覃“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喬路和聞信趕來的明大夫一早便在府裡候著,見到喬初燻慘狀各自均露出不豫面色。喬路更是咬牙瞪著景逸,雙目微紅,連連道了兩聲好,扒拉開人就到床邊為喬初燻診脈。又見地上跪著一紅衣女子,更覺煩躁,拉起廖紅覃斥道:“要跪到外面跪去,別擋著我給閨女救命!”
廖紅覃眼眶含淚,被喬路拽的一個踉蹌,好在伊青宇一直在旁邊跟著,忙將人扶在懷裡,低聲哄道:“先別說話了,咱們出去,讓喬伯父和明大夫給初燻好好看看。”
喬路為喬初燻診過脈象,知道人並無大礙,只這一身傷痕尤其面上紅腫瞧著可怖,心裡仍是憤怒不已。轉身見景逸一動不動站在一旁,皮笑肉不笑道:“侯爺諸事繁冗身體尊貴,還是不要在這裡陪著了。我自己的閨女我自己醫,待傷好了我們就回汴京,萬不敢……”
景逸原是面色漠然一聲不吭聽著,待喬路說到最後一句突然抬眸,目中神色看的喬路一怔忪,話鋒一轉質問道:“侯爺是有什——你,你,哎!”
屋子裡眾人無論是走到門口的伊青宇廖紅覃,還是剛進屋的高翎容愷寧諾,包括一干影衛,均是面色大變。就見景逸一語不發,已經筆直跪了下去,下顎緊繃看著喬路,目中露出淡淡哀求神色:“伯父要打要罰都好,只是不要帶初燻回汴京。”
無論對方要做什麼,都不能帶喬初燻回汴京。因為天下之大,他趙祁沒什麼不能做,唯獨不可以回汴京。若是回去,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就是抗旨違命大不敬,不單他要掉腦袋,他身邊這十八影衛,當初出言在聖上面前力保他的諸位長輩,都要受到牽連。
喬路原也是在氣頭上,好好的閨女讓人拐到這江南異地,半年下來不僅與景逸情投意合,還提早有了肌膚之親,畢竟對方是皇家子弟,齊大非偶自古皆然,他心裡原就有著一百個不樂意。
結果剛才出去一趟,光天化日之下竟無端被人擄了去,回來之後是一身一臉的傷,喬路腦子轉的也快,早看出來這裡面是有玄機,喬初燻被人這般欺侮,絕對與眼前這些人脫不了干係。他們查案子就好生查案子,作甚把他女兒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家牽扯進去!
可被景逸當著眾人面這麼一跪,倒是弄得他老大不自在,人家是皇親國戚誒!不是遊手好閒的紈絝子,而是有功勳有官職在的,自古官不跪民,他再厲害也不過是個經商的,哪裡經得起景逸這一跪,當即就伸出手去攙,再開口時語調也軟了幾分:“侯爺快請起……”
甭說打罵了,光這一跪就幾乎沒嚇得他肝膽俱裂,喬路心中驚悸,扶著景逸手臂,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一眾人早都看的震愣,唯獨明老頭兒鎮定非常,早幫喬初燻診過脈,又大致檢查過周身各處。
此時見沒人說話,便清咳兩嗓,朝景逸拱手道:“景……侯爺,”這一時間要改口還真有點彆扭,老頭兒見景逸神色焦急等他繼續,便接著說道,“侯爺勿須太過憂慮,小姐五臟六腑都無大礙,並未傷著內裡,只是些皮肉傷,再加上受著些驚嚇,疼痛加上驚悸過度,所以才暈了過去。”
景逸點點頭,又轉臉看向喬路。
後者不大自在的頷首:“他說的沒錯。”
景逸稍鬆了口氣,仍舊心疼不已。喬路見他眼都不眨一下盯著喬初燻看,目中流露出的痛心自責毫不虛假,再經過方才那一跪,對這人也有了些改觀。心下有了計較,便出聲道:“我和明大夫出去開方子,侯爺你……好生照看初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