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涉及到皇家,如果不徹查清楚,只會越傳越烈,到時候人盡皆知,一國親王世子,居然是一對莊稼老夫婦的親生兒子,龍騰王朝皇室顏面何存?豈非讓天下人恥笑?
皇后說得義正辭嚴,雖說在場的人都知道她沒有那麼高尚,但問題是她說得有道理,句句切中要害,連太后和皇上也深表認同。
淮南王爺還沒有來得及反對,太后森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像催魂一樣,“傳淮南王府袁希入宮。”
袁希,是袁嬤嬤的名字,但太后是不用稱呼她為“袁嬤嬤”的,若是袁希在君威之下交代了,那蕭天熠的身份就板上釘釘了。
這段等待的時間比什麼都要長,安靜得讓人覺得呼吸都是一種罪過,當袁嬤嬤的身影入內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袁嬤嬤一來就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凝重而緊張的氣氛,不過她並沒有慌亂,反而得體行禮,“奴婢參見太后娘娘,皇上。”
隨後依次向各位貴人行禮,這位訓練有素的嬤嬤無論什麼禮節都恰到好處,叫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但大殿內陰沉得幾乎要下雨的沉重氣氛,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緩解半分。
京兆府尹偷偷地抬起頭瞄了一眼袁嬤嬤的容貌,心下一凜,難怪那麼多人說像,的確很像,這位嬤嬤和年輕的時候相比,容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能很輕易認出來。
袁希是若嵐的貼身侍女,太后原本一直覺得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她喜歡若嵐,所以對袁希也不錯,可今日看到袁希,突然覺得她面目可憎,虛偽狡詐,不由得怒意橫生,握緊手心,在她心中,已經傾向於相信此事是真的了,極有暗示性地緩緩開口,“袁希,二十六前,你有沒有做過什麼?”
袁嬤嬤茫然抬頭,搖搖頭,“奴婢不知道太后娘娘指的是什麼,還請明示。”
太后忽然猛地一拍桌案,拍得她手心隱隱作痛,眉毛凝起,“哀家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二十六年前,你好好想想你做了什麼事?”
“母后!”淮南王爺已經鎮定下來,一雙眼眸直逼太后,語氣也有幾分冷凌,“母后這樣問,是已經認定那些流言蜚語是真的了嗎?”
太后一愣,想不到這個一向明理的小兒子居然這麼糊塗,為了一個可能不是他兒子的人這般忤逆自己,越想越氣,艴然不悅,“哀家只是想查清楚此事,你先退下。”
“母后。”淮南王爺看到袁希額頭上的不起眼的傷痕,心有不忍,正欲開口。
“父王。”一個淡定醇雅的聲音忽然響起,雖然語調不高,卻清晰入耳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嚴,這是今天的正主第一次開口,“皇后娘娘說得對,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不查證的話,如何還兒臣的清白,父王不必阻攔。”
天熠的眼中閃爍著他看不懂的眸光,有的時候,連他也無法全然看透這個兒子,總覺得他像一湖幽靜的潭水,卻怎麼也看不到底。
令他不知道該憂還是該喜的是,天熠的身上有種連皇兄都沒有的英武凌雲之氣,他自幼就對沙場,兵法,佈陣,戰爭,攻城,掠地有著常人能以想象的執著和熱枕,皇兄並不特別尚武,想到這裡,他心中微微一疼,是來自於映月那個宛如安月的女子嗎?他不知道。
皇后很是滿意,淡淡一笑,“世子果然深明大義,當真不會讓母后和皇上失望。”心底卻在冷笑,蕭天熠,就讓感受一下最後一道盛宴吧,本宮看你還能風光多久?
太后見淮南王爺沒有阻攔了,兩道厲光遽然射向袁希,“在哀家面前,沒有人可以說謊,聰明的話,就一五一十說出來,免受皮肉之苦。”
蕭天熠眉心不著痕跡一跳,一道戾氣驀然散發出來,連太后也感受到了那股肆意流淌的王者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