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心了。
如履薄冰的感情在火光中破滅,我不知道人死後會看的第一種顏色是怎樣的,但我希望它是無彩的,就如同他滄遠孤冷的心,一直讓我看不見,也無法觸控。
也許起點和終點,必是相同的,都是眼淚與溫柔;
所有的孽戀,終將回歸虛無,開始的那天,已註定離別是唯一的結局。
在靈魂即將離開軀體的那瞬,我依稀聽見那悠遠纏綿的低吟淺唱:
你我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你我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風言風語 番外:琉金倚凰嗟流年(1)
(婧瑤皇后)
從嫁他為太子妃的那日開始,我就將自己的幸福寄託在這個男子身上——西周未來的帝王,嬴天燁。
彼時的我,頭頂華蓋,紅紗覆蓋下,是對未來幸福的憧憬。
他不光是西周身份尊崇的太子,也是我父親的學生,身份最尊貴的一位學生。而他的天資聰穎也是父親這麼多年來,唯一讚不絕口的一位學生。
當得知皇上將我指於他為太子妃時,我的心中,就蓄積起濃濃的甜蜜。
可,洞房之夜,他似乎是看著我,卻更象是看著一件擺設,草草的履行完夫君的義務後,他便起身往書房行去。
他的手很冷,而沒有他的夜,同樣很冷。
後來,他又奉皇上的旨意迎娶柳若,瀋水瀾為側妃。
再後來,我漸漸記不清度過多少冷清寂廖的夜,或者,從我成為太子妃開始,便一直是冷清地度過。
他對我履行的一直僅是義務吧。
當三年後,我誕下依韻,我看到,他素日淡漠的眼底終於有了一絲笑意,那是屬於父親慈愛的笑,而無關乎其他。
也在那一年,側妃柳若誕下天燁的第一個兒子嬴玄銘。
或許,這對我的正妃位置是個絕對的威脅,可,誰又知道,我的眼裡自依韻誕下後,就已經很滿足,其他的,在彼時,似乎已經變得不再那麼重要,或許,也包括,愛情。
當先帝駕崩,他繼承大統,成為靖宣帝。
當柳若,瀋水瀾從側妃分別變成德妃、賢妃。
當我戴上那金碧光耀的鳳冠,成為他的皇后,站在太極殿前,聽他賜號:“婧瑤”時,心中多年的冷寂突然因著一絲的喜悅而漸漸地融去。
“靖”和“婧”二字,諧音,筆劃構成亦是相近,就如我和他之間絲絲縷縷的牽纏吧。
可,這份牽纏,因著她的出現,終於被徹底地割捨,安陵滺,當她出現在第一年的選秀臺前,從天燁的眼中,我就知道,他心中的愛只會給她。
她是這般的完美,雖揹負著“安陵”這個姓氏,但,依然沒有阻止天燁對她的摯愛深寵。
一年後,在她誕下雙胞帝姬,冊封“貴妃”那日,我的淚,第一次清然墜落在妝臺前,這是在紫禁流的第一滴淚,是一個女人哀悼從未得到便已失去關於愛情的幸福。
原來,愛情於我,一直是如此的重要,只是我清楚無法得到是必然的結局,所以刻意地迴避至今。
我不是善妒的人,我只想,今生今世,真真切切地去愛一個人,也被那個人所愛,可,這一切,在帝王家,是奢望,當破滅的奢望點點滴滴融匯起來,我才慢慢品到,絕望這個詞,原來離自己一直那麼近。
而我,卻依然如此貪戀痴嗔。
有時候,望著我唯一的女兒依韻,我會覺得滿足,這是他賜於我的最珍貴的禮物,亦是我在冰冷的紫禁中,得以慰籍溫暖的依靠。
風言風